10.龍宮
小說: 墮仙洗白手冊 作者:匿清浅 字數:3015 更新時間:2020-07-19 19:54:48
白棠在藏花樓被灌了不少酒,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等終於酒醒,一睜眼就看見了喬煙柳溫婉的睡顏。
他枕在師父手臂上,被師父摟著,睡得有些小鳥依人。
愣了幾息之後,白棠連滾帶爬的跑下床,還沒站穩,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師父的聲音,帶著點兒沒睡醒的鼻音,軟軟糯糯的:
「醒了?」
白棠僵硬的轉身,有點尷尬的回答:「昂……剛剛醒。」
喬煙柳還是睡在床上的,只是抬手把頭撐了起來,散落下來的額發里隱隱約約露出了他的眼睛,猶如夏日晴空般的天青瞳色。
「雖然我教你的心法不練元陽,但也是以精練氣……」
「對不起,師父……」白棠打斷了他的話,雖然不知道做錯了啥,但是道歉就完事兒了。
「……主要是我也沒學過啥雙修的心法。」喬煙柳還是說了下去,「崑崙一脈主修的心法裡面也沒有雙修類的,尤其西王母離山之後,這麼多年了除了我師父娶親之外,整個崑崙都單著呢。」
白棠懵了一下。
喬煙柳嘆了一聲:「崑崙一脈清冷孤孑,你若舍不下紅塵……」
「我沒……」白棠再一次打斷他的話,囁嚅著解釋,「是劍靈讓我在那裡吸引鮫人的注意力……」
喬煙柳坐起來,微微仰頭看著他:「卷霜雪並沒有讓你去尋歡作樂吧?」
白棠:「……」他有。
「我並非想訓斥你,也不是在責怪你。」喬煙柳輕輕嘆了一聲,「修鍊並非你想的那麼輕鬆如意,此行也不是你所看見的這般愜意,未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
「饕餮是上古凶獸,別說我了,整個崑崙都拿他沒辦法。我現在不知道他的目的,不敢肯定之後他會不會再找回來,會不會對我不利,我沒有信心一直護你周全。」
「崑崙鏡碎了大部分是我的責任,將來修復好了之後,肯定會有人來找我問責。」喬煙柳抬手扶額,「陶小小恢復之後也不會放過我的,我一想到這些事,我就在後悔,為什麼要把你扯進來……」
白棠啞了一下,低聲問:「師父是不要我了嗎?」
「別說得我要遺棄你一樣,我是想提醒你,做好心理準備。」喬煙柳嚴肅了語氣,「跟著我這一路,註定了波瀾曲折,甚至可能出現我自身難保的情況,你要想好。」
「嗯,我知道。」
「走吧,今天我們去龍宮。」喬煙柳下床理了理衣服。
「咦?帶我去嗎?」白棠一驚。
「嗯,我們去問鮫人的事,找碎片還是讓陶小小自己去吧。」
東海是青龍宮,現任龍王是原來的九公主敖凌,哪怕已經是龍王了但其實還是個小姑娘的樣子,聽人說喬煙柳過來的時候,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
「我去,他怎麼又過來了?那是四叔下的禁制,我解不開,找我也沒用啊!」龍王拽著鮫綃把自己整個蓋住。
「……還帶了個人類,身上有白龍血的味道。」婢女一臉無奈的拽著她的鮫綃,「說是找您問些事情。」
「我東海哪來的白龍啊?」敖凌放開了鮫綃,直接抓過路過的蚌女,躲進了她的殼裡。
婢女抓過蚌女,掰著她的殼,努力去抓藏在殼裡的龍王殿下:「三殿下不就是白龍嗎?」
「三哥那早死了好不好!」龍王堅決不出來。
蚌女一臉生無可戀的被她們倆折磨。
「不管怎麼說,您先出來好不好,我們和崑崙鬧掰沒什麼好處。」婢女已經手腳並用的在努力把龍王撈出來。
「他現在……不能代表崑崙吧。」龍王突然就停止和婢女的博弈,從蚌女的殼裡鑽了出來,還順手一拉,把婢女塞進了蚌女的殼,又敲了敲蚌女,「游遠點再打開。」
喬煙柳帶著白棠,在龍宮門口等得頭都快炸了。他身上有北海龍王的禁制,靠近海邊就已經夠難受的了,這會兒還把他撂在龍宮外面,讓他跟結界對抗,這簡直就是酷刑。
敖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喬煙柳一頭的汗,甚至連身上衣衫都有被汗浸濕的跡象。而他身後的那個人類,身上確實有白龍血留下的刻痕,是龍血祝福。
「咦,是龍王的?你見過我四叔?」敖凌湊到了白棠面前,仰頭看著他。
白棠有點茫然,往喬煙柳身邊躲了躲。
「他身上的龍血是北海龍王的?」喬煙柳伸手護了護白棠,把敖凌攔住。
「那不然呢,東海哪來的白龍。」敖凌翻了個白眼,「你就是來問這事的?」
「三太子不就是白龍麼。」喬煙柳笑了一聲,「今日過來,是想請教龍王殿下,太溪藏花樓的鮫人,是什麼來頭?」
「我三哥都死多少年了。」敖凌又白了他一眼,隨手丟給他一支令牌,「鮫人歸南海管,戶籍不在我這裡。」
喬煙柳接過令牌,抬手行禮:「謝過龍王殿下。」
「我是看在崑崙的面子上,還幫你一把。」敖凌突然收斂了神色,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鏡靈那日來問我要龍涎時我就覺得奇怪——」她抬起手,彈出一道指風,掀開了喬煙柳的額發,露出了其下藏匿著的墮仙印記,「——靈塵仙君,你這印記,從何而來?」
喬煙柳靜默了片刻,笑了一下,抬手又把額發都捋了回去:「龍王殿下還請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只是不想得罪崑崙。」敖凌哼了一聲,又出聲叮囑,「藏花樓那隻鮫人和我二叔關係匪淺,不到必要,不要去招惹她。」
「知曉了。」喬煙柳應得乖巧。
「對了,你對我四叔幹了什麼?」敖凌又突然一臉好奇的望過來,「你身上的這個禁制可不是普通的禁制。」
「唔……我就當年,問他要了塊逆鱗而已。」喬煙柳撅了撅唇,做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我去……他居然沒殺了你。」敖凌一臉驚悚。
「大概是怕我師父……」喬煙柳話說了一半,忽然停住了,良久,他又是一聲嘆,「叨擾了,我們這就離開了。」
「留下吃個飯吧。」敖凌一招手,幾個蚌女就遊了過來,恭敬的給他們行禮引路。
「師父……」白棠抓住了喬煙柳的袖子。
「害怕了?」喬煙柳笑了一下,「沒事,敖凌雖然是龍王,但並不管事,東海的事務多數還是老龍王在管理。」
「師父……我有點不太舒服。」白棠抬頭看他,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
喬煙柳一驚,反手抓住他的手,輸了一絲靈力過去探查他的身體,但靈力流轉了一圈,也沒有查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是你的血。」看著喬煙柳嘴角越抿越緊,敖凌笑了一聲,「我才跟你說了,你身上的禁制不是普通的禁制。」
「他身上不是有龍血留下的祝福麼?」喬煙柳還是緊抿著唇。
「一來,你和他是師徒,有魂契,你的術法在魂契的加成下會優先觸發;二來,雖然不想承認,但就『祝福』類的法術,我們比不了你們崑崙。」敖凌給他解釋,然後比了兩根手指給他看,「想要他不難受,要麼你取消他身上的血陣,要麼,我取消他身上龍王留下的祝福。」
喬煙柳靜了片刻,抬手點在了白棠額頭,將自己刻下的血陣牽引了出來,重新凝結成了一滴血珠,捏碎在了指尖。
「師父……」白棠低低喊了一聲。
「現在舒服些了嗎?」喬煙柳吹去指尖殘留下的血色。
「嗯。」白棠點點頭。
喬煙柳抬手摸了摸他的頭,輕嘆了一聲:「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你應該難受很久了吧。」
白棠沒說話,只是靠在了喬煙柳手上。
敖凌靜默看著他們,輕輕挑了下唇角,無聲的笑了一下。
這師徒倆……有點意思。
龍宮裡準備的菜,基本都是海鮮,白棠是在海邊長大的,吃得很是習慣,但喬煙柳就基本沒動筷子。
「不合胃口?」敖凌撕著蟹腿睨了他一眼。
「辟穀太久了,早就沒有進食的習慣了。」喬煙柳夾了只蝦,用筷子就把它的殼剝掉了,然後把剝出來的蝦肉放到了白棠碗里。
「我知道你們在找什麼。」敖凌忽然道,「我也知道,饕餮逃出來了。」
喬煙柳夾下一隻蝦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把蝦夾起來剝殼,送到白棠碗里:「饕餮……是龍子吧?」
「龍生九子,其五饕餮。」敖凌咬著蟹腿,有些口齒不清,「雖然是龍子,但不屬於我們四海龍族。」
「他……會對你們不利嗎?」喬煙柳問。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敖凌咬開蟹腿,拿筷子薅著裡面的肉,「不過他也沒有來龍宮的意圖,他好像在找什麼的樣子。」
喬煙柳靜了靜,輕輕嘆了一聲,繼續給白棠夾蝦。
饕餮大概是在找崑崙鏡的碎片吧。
「哦,對了,你們要找的東西,在一個叫雪塔的小姑娘手裡。」敖凌放下吃幹凈的蟹腿,吮了吮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