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伊君被齊福兩鎚子嚇醒，猛得睜開眼就見小乞丐跨腿坐在門框上，手裡拿著個木匣正砸著，木匣晃動見是沉重的銅板。

「操，搞那麼緊做什麼。」

齊福惡罵了兩聲，使勁渾身解數狠砸了好幾下，木匣上多了幾道砸痕，倆銅板從木匣存錢口蹦了出來。

齊福丟下木匣去追滾跑的銅板。

伊君後撐著坐起，目光定格在門邊的木匣上。「小乞丐，你在做什麼？」

「叫爹。」齊福瞅了伊君一樣，捏著銅板又坐在門框上哐哐的砸錢匣，砸是沒咋出來，倒是又從入錢口晃出十幾個銅板。

捏著銅板齊福掂了掂，佝著腰把錢匣重新塞回床下，美滋滋的捏了把伊君的臉，伊君躲閃，卻被齊福強硬的掰正了臉。

四目相對，阿，不，三目相對，齊福臉上的污泥伊君看的清清的，也看清了齊福端正的五官。

這小乞丐，梳洗幹凈模樣可能也不差，伊君想。

齊福掀開伊君左眼上的紗布，湊近鼻子聞了聞，還是有腐爛味，噁心。伊君看著齊福變化的臉，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別看了。」伊君扭頭去裹眼上的裹布，齊福嘖了聲直接扯丟在一邊。

「都臭了還裹個屁。」

伊君雙手捂眼，羞憤難當。

齊福出門端了盆水，放在床頭，把毛巾和曬幹的棉布條放在一邊。

「醒了就自己換。」

伊君瞄了眼水盆，咬緊嘴唇沒有動作。

害羞個啥哦，

齊福白眼，轉身走了。

「換好叫我。」

齊福走後，伊君這才放下手，沾水清理自己的左眼，水是溫的，帶著點藥味，可能是煮藥的藥罐燒的水…

想起昨晚的吃撐的白粥，伊君嘴角不自由的上調了調，可在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和整個凹陷的眼球，伊君的笑凝固在臉上，久久沒有動作。

直到齊福煩躁的問伊君好沒好，伊君才回神狠擦了幾下眼睛，然後裹上了幹凈的棉布條。說好了。

齊福進來收拾東西，看見毛巾帶著的血膿，直接上手掀了伊君的遮羞布，看著再次流血的傷口氣不打一處來。

「不怕疼啊還是不怕死啊！」

伊君捂著眼往床里縮，活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

「你這眼老子好不容易養結疤了，現在又破了，趕明感染怎麼弄？看你個書生樣，下手這麼狠，怎麼辦不一刀捅死自己。」

「我，我不是故意的…」伊君縮著肩膀，好不委屈。

瞅著伊君這幅樣子，齊福就來氣。

「難不成還是我故意的嘞？我真故意你墳地都長草了！」

「我給你換你不樂意，我讓你你自己換了吧，你瞅瞅你自己搞得。廢物不廢物，洗個臉都不會，幾歲小孩啊？。」

「…」

「等著！老子給你買藥去！」

齊福氣沖沖的離開，伊君捂著眼半天沒緩過勁來。

伊君覺得這個小乞丐，對自己關心的有些超乎尋常，難不成真差他當女兒了？可看著這個小乞丐的面相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不可能是當爹的。

伊君稀里糊塗想不明白這個小乞丐對自己好的原因，等了大半個上午，傷口都不疼了，齊福才滿頭大汗的跑回來，身上帶著汗味和臭味，臉上帶著傷，身上的衣服更破了。

「這…這是怎麼了？」伊君問。「被人打了？」

齊福翻了個白眼懶得多說，伸手把藥粉丟給伊君，又變魔術似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壓扁的油紙包，倒吸著涼氣揉肚子，肚子上燙紅了一片。

「那是金瘡藥藥粉，等會兒我給你上，那包子你先吃。吃完給你上藥。」

說完齊福就快步出了門。伊君看著被子里上的油紙包沒有動手。

齊福洗了把臉，就甩著濕噠噠的手回來了，齊福就著被子抹幹了手。

「躺下，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