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哥，你的狐狸碎了。」

「什麼？」

「狐狸碎了！從頭到腳，稀碎。這樣的情況我沒見過，代表著什麼你比我清楚。裡面的事你回頭自己查，我現在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回去你們也別聯繫我，你們這個層面的較量我這個普通人可不想當炮灰。」

駱飛把手機夾在臉和肩膀之間，兩隻手騰出來邊收拾東西邊講電話，也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就先把話壓死了。急著跑路能事先打個電話通知下僱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再求別的可做不到了。

粉晶狐狸是這個陽哥給的，什麼情況下會碎了，對方一定清楚。駱飛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也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但經驗和直覺告訴他，走為上。

事有不對抽身就走，灰色地帶保命準則第一條。

「按照規矩，事情沒做完尾款不收了但定金不退。就這樣，我先掛了。」駱飛說完把手機塞兜里，提著裝了碎掉的粉晶狐狸雕塑和衣服就要走。

轉身路過還睡著沒醒的一群人身邊的時候，從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上摘了頂帽子下來。習慣性的湊近聞了下，一股髮膠的味道沖鼻子，不過看在牌子還不錯的份上，雖然嫌棄還是選擇了戴上。

剛一抬腿又瞄到了一塊手錶和一塊掛在脖子上的翡翠掛件。

手錶摘下來揣走，那塊翡翠他沒動。

價值高的東西順手拿走，這叫賊不走空。翡翠的掛件一看就是做工精湛，說不定是長輩求來的護身符，那就不能拿，這叫盜亦有道。

手機都收走，這東西賣價不高但是好出手。這群崽子腳上的鞋都不錯，也值點錢。不過算了，最近不算太窮，沒必要了，太埋汰。

戴著帽子背著包開門出去，沒走兩步迎面遇上就遇上了回來的張浩浩。不過駱飛換裝之後，張浩浩就沒機會仔細看過他的臉，而且是和翟飛鸞一起回來的，兩人說著話沒往這邊看，所以駱飛壓低帽檐側過身，順利的繞了過去。

到這種地方不想被人看到的情況很平常，所以他的動作並沒有引起注意。

擦身而過的瞬間，駱飛瞥了一眼張浩浩身邊的翟飛鸞，心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直覺粉晶狐狸雕像碎掉的事兒，和這人有關係。

長得不賴呀，好像還有些眼熟。

難道那狐狸真是只仙狐，讓張浩浩這難纏的小王八蛋遇到有緣人了？

不過這都和飛哥沒關係了。

尾款沒收任務卻已經結束，跟誰有關係都和他沒關係了。這是個大單，雖然沒做完，定金收了也算沒白忙。而且能不繼續和張浩浩打交道，駱飛的心情相當不錯，出了會所的門，哼著小調招手叫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他走了，和翟飛鸞在包廂門口分開的張浩浩，回到自己的包廂的時候，當然是除了一群被睡得好似憨逼，還被人洗劫了一通的無知油膩少年們，沒看到其他人。

挨個踹醒了問一遍，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的記憶還停留在菲姐跳舞的畫面。

「嘿，我做夢了？」還是被尿憋出了幻覺？那麼大一個性別為男的美人呢？我還親了他一口的。張浩浩撓了撓頭，心裡有點發毛。趕緊掏手機給他哥打電話。

「哥！我可能撞鬼了。」

「說說看。」張海洋對他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弟弟容忍度很高，這麼不靠譜的話還能接著往下聽。

「那個菲姐肯定有問題，她跳舞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後就睡著了，等再醒過來她就不見了，叫醒我的是個男人，我尿急沒看太清五官，不過直覺告訴我長的應該不錯，我還親了他一口。」張浩浩自認佔了大便宜，向他哥炫耀的說道，「可是等我去完廁所回來，那男人也不見了。」

「哥，你說那男人是誰呀？菲姐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油頭，粉刺他們的手機也都不見了，有人身上的手錶帽子也都沒了，現在正在包廂里找呢，可是什麼都沒找到。桌子上原本放著的粉晶狐狸也沒了，只有一點粉晶的碎屑。」張浩浩給他哥做現場語音直播。

張海洋那邊頓了下，似乎是在和什麼人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告訴張浩浩：「回來吧，人已經走了。」

「啊？」

「你後面見得那個男人就是所謂的菲姐，查到他的身份了，接下來沒你的事兒了，趕緊回來把作業做了。」

「呵，哥，你可真是我親哥。我現在回去。」張浩浩摔了下校服下擺，就像是一個被朝廷鷹犬轄制住的大俠甩動他的披風。

「對了，哥你能說桃花仙狐是不是真的？我剛才碰到一個人，長的好看的嘞，好像還是個明星。就是在菲姐拜完粉晶狐狸之後遇見的，你覺得他是不是我的……」

等會兒。

張浩浩說到這愣了下，整個人傻在了走廊上。「哥，你剛才說誰？菲姐就是後面我見得那個男人？」

傳說中的女裝大佬？

「不可能！」

隔著熒幕網線，美顏和鏡頭下也許有人能做到雌雄莫辨，但近距離接觸和相處的情況下，不可能發現不了對方的真是性別。

穿女裝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張浩浩認識的人裡面，就有幾個善於此道的高手。可是無論他們怎麼變裝，現實里相處的時候，那種違和感還是無法完全消除。

臉部輪廓，骨架大小，骨骼結構等等，生理特徵上的差別，並不那麼容易隱藏。

其次是性格氣質方面的區別。

女扮男裝，男扮女裝以至於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的場面，只會在電影電視劇里，編劇和導演的強行施加buff下才會出現。

得天獨厚的天賦和後天不斷的努力，是可以將這些差別縮小，但能達到那種相處都很難發現端倪的程度，張浩浩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即便是藉助手術等手段，也很難做到完美不留痕跡。

可是在菲姐身上，他沒看出一點屬於男性的痕跡。後面出現的男人更離譜，他身上哪有一點菲姐的影子？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別讓我說第二遍，快點給我滾回來做作業。」

最後三個字讓張浩浩打了個寒顫，立馬小雞仔似的快奔向門口：「好嘞哥，馬上回去。」

連想去跟翟飛鸞說聲再見都顧不得了，更別說是被他遺忘在包廂里，互相指著對方的原因才導致被洗劫的『朋友們』。

張浩浩回去之後，張海洋讓家庭醫生給他檢查了下身體，沒發現什麼問題，就讓他滾去做作業了。

過了沒多長時間，張家來了一個穿著中式休閑裝的男人，大背頭留著兩撇小鬍子。挺胖，賊眉鼠眼的看著不像好人。

張海洋又把張浩浩叫了過去。

「李先生，你給看看。」

被稱為李先生的人，仔細的端詳了下張浩浩，又從兜里取了羅盤測試，同時掐動指節念了兩句，過了片刻說道：「成啊爺們，運氣不賴呀，這是遇到高人了。」

張海洋道：「怎麼說？」

「這位小爺身上有邪祟的氣息，不過卻是被人打散了殘留下的點騷味，他身上帶著護身符，這兩天多曬曬太陽就沒事兒了。」李先生把羅盤揣回兜里說道。

張海洋皺眉，看了張浩浩一眼。

張浩浩被他哥一眼的看發毛，趕緊說道：「這一趟遇到了誰我都和哥你說了，保證沒有隱瞞，真沒見到什麼高人。」

「高人也不是都把高字寫臉上的。」李先生嘿嘿一笑，不在意的說道，「再者，也可能是有人身上帶著厲害的法器也說不定。有些法器是會主動護主的，這些大爺氣性還大，見到敢撒野的邪祟，就直接給打散了。」

「真有這樣的東西？」張海洋以前聽人說起過，卻從來沒見過。一般的護身符或者所謂法器，只是能起到避災擋禍的作用，價值已經是不費了。自帶反擊殺敵效果的東西，即便是他也沒見到過。

李先生道：「當然有。不過這樣的東西可遇不可求。但凡能遇到誰都不會往外說。放家裡是能傳代的，比古玩字畫可有益的多，關鍵時刻能保命。」

張浩浩撇了撇嘴，心裡覺得這位李先生肯定是個大忽悠。別說，除了賣相差一點，這張嘴是很湊合的。

李先生瞧了他一眼，笑了：「爺們，是不是心裡說我什麼呢？」

張浩浩立刻搖頭。

「呵，小爺們運氣不錯就是桃花開的太旺，不過不是壞事。」李先生也沒跟他計較，調侃了兩句就又把話頭轉了回去說道，「張總，之前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被裝裡面的不止你那個小舅子，另外我還查到了三個人，這一趟他們可沒少掙。」

「具體是誰做的，查出來了嗎？」張海洋追問道。

「還沒，只知道是關外來的。不過明天中午我就能給你准信兒。」李先生喝了口茶，把水咽了，拍著腿道，「這可費了我老大的功夫，幸虧是找著根兒了，不然我這招牌可就砸了。」

張浩洋明白他的意思，當下笑道：「李先生辛苦，放心，車馬費一早就準備好了。」

這下李先生眉開眼笑的一拍大腿，「嘿，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