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出來的時候，程炎的車早已到達約定地點，好像已經等了有一陣子。楚函拉開車門，撲面而來的是適宜的冷氣，關上門便可以將酷暑隔離在外。

「還開心嗎？」程炎見他上車，從車載雪櫃里拿出一瓶綠茶，擰開瓶蓋遞給他。

「開心，」楚函接了過來。飲料溫度剛剛好，入口清涼又不至於太冰，「齊哥最後都要哭暈過去了。」

程炎笑道:「別人結婚，他哭什麼？」

「老宋是第一個結婚的，可能是哭青春結束了吧。」楚函握著飲料，瓶子外漸漸凝了水珠。

程炎注視著他的側顏:「想結婚了？」

「沒……」楚函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輕輕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戒指確實是程炎買給他的，不過不是對戒，只有一枚，是剛到英國的第一年，程炎送他的生日禮物。那天程炎珍重其實地將裝著戒指的小絨布盒子放到他手上，對他說:

「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送你戒指，不過如果有一天你想開始新的感情了，我不介意你帶著它來，問我換成一對的戒指。」

當時的楚函沉默了一會，還是接受了。「謝謝，不過我想我這輩子有這一枚就夠了。」他對程炎笑了笑，將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剛好用來勸退那些追求者。至於你，我覺得你應該帶上更適合你的那一枚。」

楚函就是這樣的人，他沉穩，內斂，能把最殘忍的拒絕說得溫柔。程炎收回視線，發動了車。

這次回來，不止是為了參加宋弈的婚禮。兩人都已經拿到了碩士學位，程炎在國內的演藝事業也該恢復一下了，所以是做好了回到國內長期生活的打算。三年前網路上關於楚函的輿論風波早已平息，但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楚函還是暫時和程炎住在一起。

車緩緩停進車庫，楚函剛要開門下車，就被程炎一把按住了手。「先別動，」程炎緊緊盯著窗外，「外面好像有人偷拍。」

「什麼？」楚函一愣，收回了放在車門上的手，「咱們才剛回國，是誰有這麼快的消息？」

「不知道。」程炎皺了皺眉，想要熄滅車燈，想了想又作罷，「這事怪我，當時出國之前就應該把一些事情查清楚，沒想到這些人還不依不饒的，居然捲土重來。」

楚函點點頭:「嗯，不過這次我們一定要查清幕後是誰。」

程炎不再多說，又一次發動了車:「今晚先去酒店吧，明天要跟物業反映一下，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

手機叮咚一響，楚函低頭看去，是元白的消息。楚函逐字看去，眉毛慢慢皺了起來:「元哥來消息說，魏瀟瀟被私生跟蹤了，剛剛回到酒店，結果房間里藏了個陌生男人，得虧元哥進屋幫她搬行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聲音鬧得有點大，但是公關已經安排好了，不用擔心。」他快速回了幾句話表達了一下安撫，同時將自己這邊的情況也告訴了元白，「炎，我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程炎指尖敲打著方向盤，看上去有些煩躁：「我記得上個月我們公司新出道的那個男團也被私生騷擾過，看來這是沖新橙來的了。」

楚函鎖了手機:「不好說。」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楚函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突然心頭一動。他猛地回頭:「炎！」

程炎挑了挑眉毛:「我猜寶貝知道是誰了？」

「只是有懷疑對象。」楚函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激動，又靠回到椅背上，「在拍《不知春》的時候，你讓我小心過一個人。」

「陸池，是嗎？」

楚函點點頭:「當時他好像看出了我和秦文辛有什麼……」

「有什麼？」

程炎突然出聲打斷，惹得楚函一愣。緊接著，車在沒什麼車輛行人來往的路邊停了下來，程炎回過頭，眼中隱隱帶了些怒氣:

「你和他，有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