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山的早餐散著熱氣，在塑料盒蓋上凝結了一圈圈水珠。任胥身上還有著廖堇恆前天晚上留下的痕跡，身體深處的顫慄以及感覺都還沒有消逝，廖堇恆卻什麼都想起來了。「簽字。」辦公桌上擺著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廖堇恆已經簽了他的名，漂亮瀟灑，沒有絲毫猶豫的跡象。

任胥坐在椅子上，手心又冒出了一層汗。卻依舊裝著笑，鎮定地問廖堇恆，「還記得你車禍後醒過來說的那些話嗎？」

記憶十釐清晰。

「我當時所有的想法都是以你說的』結婚『為前提，是誘導下的產物。」意思就是與他本人無關。廖堇恆輕聲說著。他沒有停下手裡的工作，頭也不抬，「今天凌晨記起來的時候，我想讓你付出作為欺騙我的代價。後來想了想，沒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任胥不重要，所以廖堇恆才會覺得就算是吵一架也是浪費時間。

「是嘛……」任胥手在顫抖，他不得不抓著椅子扶手，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他喜歡到心底的男人，「我欺騙你？那難道這些日子，我們都是在互相欺瞞中度過的嗎？」反問著，又苦笑了一聲，「哪一次不是付出了真感情……」

「你夠了！」廖堇恆打斷了他的話，怒不可遏的模樣看著有無法接近的距離，「簽字，不簽就滾出去。」

任胥眼裡已經有了淚光，他顫著手指拿過早就準備好的筆，落字前依舊不甘心地望了廖堇恆一眼，「廖堇恆，你不要後悔。」

男人冷漠地輕笑了一聲，語氣十分不屑，「白禮跟你說過同樣的話。」

是在他出院那天。

「我現在後悔了，一次就夠了。」

「行唄，離就離。」任胥嘆了口氣，簽完字把文件遞過去，「今天幹脆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完吧。」

滿不在乎的語氣叫廖堇恆聽得眉頭一皺，他看了眼任胥簽的字，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一邊，慢慢說道：「今天不行，我約了白禮談事情。」

又是白禮。

「好吧。」任胥站起身了身，他微微偏過頭，眼裡的景色便是本市最繁華的街道，正趕上上班高峰期，車道擁擠得很，「早餐還吃嗎？」

「不吃。」男人回答的很爽快。

任胥順手把早餐提走了。走出辦公室，身後的門自動關上了，光滑的門隱隱約約映著他的身體。他轉過身，手指放在冰冷的門面上，心裡說了一句「再見了」。

放在心裡將近三年的感情，付出未果，他也該抽身了。

到了樓下的時候，行政小姐姐認出了他，給他打了聲招呼。任胥問過她沒有吃早餐，就把手裡的早餐送給她了。

每周三公司都會有一個員工大會，作為銷售冠軍代表，任胥被安排了分享經驗。

相關的流程在前幾天就已經安排好了，要說什麼，從哪幾點開始分享或者培訓，任胥也早已經構思好了。然而，昨晚一晚上沒有睡，今天早上又發生這樣的事，心思再佯裝也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一場交流會下來，領導說他檢討的不錯，但對他的狀態也挑明了說。

「發生什麼事了？」會議中場，俞明看任胥面色疲憊，就在茶水間泡了杯咖啡給他。

「謝謝，」任胥順手接過杯子，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明明，我的初戀結束了。」

俞明愣了幾秒，前些日子任胥還在計劃他跟他家那位的假期生活，不過他也沒有多問。替任胥撥了撥有些亂的頭髮，說了句恭喜。

「一切都會好的。」

任胥點點頭，神情看不出多沮喪。只是說感情得不到回應的失望肯定是還有的，」親，你今晚估計又得收留我了。「

」嗯，可以。「

」我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件事……「任胥瞧著俞明的臉色，小聲試探。

俞明給了他一個眼神，」說，爸爸聽著呢。「

任胥現在沒有心思跟他為了一個稱呼去爭辯，便也隨他去了，「我東西有點多，可能要麻煩你陪我回去收拾下了。」

俞明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