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函剛一下車，就被宋弈抱了個滿懷:「楚公子，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老宋。」楚函笑著回抱他，「三年不見，這是拐走誰家姑娘了？」

「嫂子是人民教師，老師和公務員，也算是標配了。」另一個聲音猝不及防插了進來。楚函看著來人愣了一下，隨即大喜，轉身去抱他:

「齊哥？好久不見了！」

「可真是好久了！」齊修遠的嗓門一如既往地大，他很用力地抱了抱楚函，勒得楚函胸口一疼，「咱們楚公子現在是大作家，還是新橙集團董事長秘書，跟了我豈不是下嫁了？」

楚函面不改色地斜了他一眼:「沒關係啊，我不介意。」

宋弈的婚禮是在兩天後，宜嫁娶的黃道吉日。在這個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日子裡，齊修遠和楚函當然是當仁不讓的伴郎人選。楚函見過了新娘，又陪著宋弈再次確認了婚禮流程，這才想起試伴郎服的事情來。

伴郎服是簡約的天藍色小西裝，應該是為了搭配伴娘的粉紅色禮裙。工作以來，楚函很少再穿這樣有少年氣息的衣服了，此時不由得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發愣。

「楚公子，」宋弈靠了過來，輕聲在他耳邊道，「之前我邀請了武儒來做司儀，所以秦文辛也應該是知道的，你……介意嗎？」

楚函整理領帶的手頓了頓。「無所謂，」他笑了笑，「總不能一輩子不見的。」

儘管掩飾得很好，但宋弈還是看出了他眼底的難過，只得嘆了口氣，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

兩天時間一下子便過去了，婚禮這天早晨，齊修遠看著緊張得在原地打轉的宋弈，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嘲笑。楚函在一邊看著兩人如沒長大的孩子一般笑鬧，心中有些酸澀:

雖然上天垂憐，給了他重回青春的機會，但時光飛逝卻是止不住的。這一世他經歷了太多前世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又將走到三十而立的年紀。他不再是封閉在象牙塔里的作家，宋弈身邊的妻子也不是曾經的那個，他只希望宋弈能夠福祉，也希望自己也能夠有一個新的開始。

楚函這樣想著，一抬眼，猝不及防撞進了一雙熟悉的柳葉眼，心跳在那一刻趨於停止——

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嗎？

「楚哥。」秦文辛怔怔地看著眼前人。楚函還是之前那副單薄得弱不禁風的身子，皮膚在西裝襯托下顯得更白，唯有一雙眼睛還是那樣濕漉漉的，看過來的時候帶著震驚和幾分欲哭的神色。

在這之前，秦文辛就在心裡猜測楚函會不會來，果然，遇到了。

「參加婚禮？」楚函率先打破了沉默，沒有寒暄，那語氣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個陌生人。

「是。」秦文辛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厚厚的禮金，「禮金，兩萬元整。」

楚函淡定地接過，在周圍伴娘們興奮的交談聲中，一筆一劃地將秦文辛的名字寫在了賬本上。

秦文辛突然想起，五年前兩人在社團招新的亭子前第一次相遇，是自己接過筆，一筆一劃地寫下楚函的名字。他從未想到，這樣的情節互換了角色上演，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台上，武儒熱情洋溢的聲音宣告著一對新人的福祉。秦文辛沒有入席，而是站在角落裡遠遠地望著忙前忙後的楚函。燈光從楚函身上掃過，有什麼東西一閃，晃了他的眼。秦文辛定睛看去，總算看清了那光亮的來源——

是楚函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