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姬終於開了口，然而她的開口讓眾人都大吃了一驚。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曾經懷疑過幕後的指使者是秦姬，後來秦姬一直跟他們在一起，大家對她的懷疑有所緩解，甚至排除了她的嫌疑。

現在秦姬這麼一說，棲月瞬間反應過來：「你雖然同我們一起去了以前的東周國，但你卻是單獨出現在另有一個地方，或者說是你故意分散了我們，好讓你的單獨出現不那麼刻意。」

秦姬揚起嘴角，輕聲道：「繼續說。」

棲月繼續道：「我們第一次在畫樓見秦姬的時候，那時候的秦姬應該是曾經的你，對麼？」

秦姬點頭。

棲月繼續道：「那時候的秦姬看起來更加生動一些，後來我們出城去了往生棧，在往生棧中看到了你，後來打聽到我入蔚柳的夢境消除了蔚柳對秦姬的記憶，從那之後，秦姬就消失了，我想那時候，你已經將曾經的秦姬給除掉了，或者說給替代了，是麼？」

秦姬繼續點頭。

棲月也點了點頭繼續道：「而後你看著東周國發生的一切，幹旱，流民，昭光城被圍攻，這都是你想用來證明，這一切沒有你，事情還是會朝著曾經該發展的方向發展是麼？」

秦姬笑了笑：「其實，有沒有我都一樣。」

「不一樣，怎麼會一樣？」蔚柳忽然插話道。

秦姬道：「如何不一樣？沒有了我，你攻打烏幽國的借口更能讓百姓接受。」

蔚柳搖了搖頭：「秦姬，我並不是這麼想的，不管如何，我自始至終都不想將你牽扯進來，哪怕讓我餘生都只能遠遠的看著你。」

秦姬道：「遠遠地看著我，對不起，我寧可這輩子不認識你，從沒有讓你看見過。」

蔚柳寬大的衣袖下，雙拳緊握，他沒有在說出一句話來。

棲月繼續道：「之前我就覺得，單憑往生棧中的靈昀壽蒼和殷堂，他們受蔚柳的照拂，提拔，並委以重任，他們也都是有氣節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死後找他的舊主報仇，還是用這麼荒唐的手法，除非……」

若劫忙道：「除非有人要挾他們。」

棲月點頭：「是，秦姬要挾他們，而要挾的籌碼，我想，應該就是他們的主子，蔚柳。」

蔚柳轉頭看著法陣中的三人，又看了看秦姬，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刻他內心中的情感。

棲月繼續道：「秦姬，你死的冤屈，你在死後只是想找到一絲安慰，我看你手中的白骨笛，傳聞那是用高僧的腿骨所制而成，經百人骨灰打磨後，便可與逝去的人溝通，問出那人的真心。一直以來你都不相信，蔚柳對你的情感是否是真的，你想知道，當初你因他而死是否值得。」

雲衍看著面前的秦姬，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雲衍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秦姬手中的骨笛啪嗒一聲落了地，雲衍彎腰將骨笛撿起，卻看骨笛上一道細細的裂縫，而裂縫中，有一絲殷紅。

雲衍摩挲著手中的骨笛，又看了看秦姬，遲疑了一下，還是將骨笛遞還給她。秦姬緩緩地接過骨笛，又不動聲色的將它藏回寬大的衣袖中。

一切終於真相大白，蔚柳走到秦姬面前，輕輕地拉起她的手，秦姬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連同她僵硬的臉也微微抽動了一下。

「秦姬，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無法自拔，也許之前的你並沒有感覺，可這一次，你親身經歷了這一切，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我對你的心，一直沒有改變。」

秦姬舉起手中的白骨笛：「你敢對它在說一遍麼？」

蔚柳笑道：「我對你的心從未改變。」

秦姬輕笑著：「我信你，我被推入蛇坑是被迫，而你是自願。」

棲月道：「蔚柳秦姬對你的心，你不明白麼？這一次你從城樓上跳下，她就跟著你一起跳下，秦姬始終是秦姬，你明白麼？」

蔚柳握著秦姬的手，又抓緊了些，他揚起嘴角忍不住笑了，將秦姬猛地一帶，帶入自己的懷中，二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黃泉我都敢陪你下，還有什麼是不敢的？」蔚柳輕聲道。

他聲音極小，幾乎是貼著秦姬的耳朵說的，秦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她輕聲答道：「我知道。」

離開往生棧已經有些日子了，雲衍還要繼續歷練，在此期間，雲衍同師父對過幾次話，好似將這段時間沒說過的話全都補了回來，還是玉璃帶著嫌棄的表情，讓棲月將雲衍拉走，這才停止了對話。

去往曾經的東周國，他們呆在那裡三年多，可回到現實，其實時間才過去了三天，這一次幻境，好似過去了很久很久，雲衍也在其中沉浸了很久，後來知道，那真的是他們製造出來的一場幻境，雲衍心裡的陰影這才減少了不少。

離開天界太久，雖說現在棲月掛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偷空溜了出來，但離開太久終究是不大好，棲月離開後，若劫也與雲衍辭行：「在不回家，我真是吃飯都要被趕出來了。」

自打遇到若劫，雲衍的所有開銷都是若劫負責，能遇上這樣一個人傻多金且仗義的夥伴，實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和他相處了三個月，平日里還覺得他有些煩，可真到分開的時候，雲衍還是覺得有些捨不得。

走了，他們都走了，雲衍伸展了一下身體，看著遠方的路，感嘆了一聲：「我，雲衍，要繼續獨闖六界了。」

後來聽棲月說起，蔚柳和秦姬回到冥界後，一起入了輪迴，棲月在冥王面前說了不少好話，礙於他們上一世死的都太冤屈了，冥王終於點了頭，在下一世中，他們終於能夠共結連理，白頭偕老。

算是一個圓滿的答案，至於往生棧，又落到了靈昀，壽蒼和殷堂的手中，聽說那裡可比當初蔚柳當老闆時要火爆的多，路過的六界生靈都會慕名去那裡住上一夜，吃一吃那裡的醬肘子，品一品店裡的千日醉。

你們可曾聽說過往生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