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航整個人都蒙了。

漆黑一片的潔具間里，秦峻用單手輕輕環抱著他的脊背，拍了拍。

他瞪大著眼睛，眼淚無意識地從眼眶裡無聲落下，打濕了秦峻的襯衫。然後他聽到秦峻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擁有我的後背，我不會允許你後悔。」

秦峻的聲音和往常一樣，凌冽且低冷，語氣也是居高臨下的，可這句話在希航的耳朵里，卻讓他的整個心窩都一疼，就像心臟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不會有人能體會他在秦氏兩兄弟之間有多麼痛苦，他甚至昨晚一夜夢魘，他剛剛甚至都沒有勇氣和秦淵說話。

可是，這個可以居高臨下對著自己說話的人，恰恰是這個世界上，何希航心裡最放不下的人。

可是，秦峻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有耐心來一點點靠近自己？為什麼在最痛苦的時候，會是他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這或許就是秦峻拉攏人心的高明手段吧，所以他身邊才會有自己這樣的傻瓜被利用。可是連希航自己都不確定，在秦淵的心中，是否真的那麼重要，那麼不可代替。

良久，他輕輕的鬆開了希航，就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希航站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擦去臉上的淚痕。

「抱歉，」希航已恢復理智，「秦峻，抱歉，但是我需要休息。」

「一天，」很快， 說，「我給你一整天的時間。」

「好。」

希航答應了下來，沒有再敢與他對視，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轉身走出來辦公室。

出了公司，老天還是和他開了個玩笑， 他迎面遇上了正準備上車離開的秦淵。一瞬間他的大腦有點空白，他努力抑制著嘴角和手掌的顫抖，上前一步，走向正看著他的秦淵。

好像只是一天的時間，秦淵就變得意氣風發了起來，他的面容姣好，神色恬然，卻被自己濕潤的眼睛出賣了。

「秦淵。」希航朝他打了招呼，聲音卻是嘶啞的。

「希航。」秦淵笑了笑，溫柔地說：「以後我們就在同一屋檐下了。」

希航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熱潮一瞬間隨著這句話翻湧上來，他的眼睛在黑夜裡再次泛紅。

「這次我來，不僅是為了奪回屬於我的商業帝國，更是為了我們都不再受制於人。」

「加油。秦淵。」沉默了一會兒，希航努力讓自己微笑，「希望你一切順利。」

秦淵望著他，「我會的，這場戰役，我要你看著我笑著贏到最後。」

然後，他伸出手，像個好朋友一樣拍了拍希航的肩膀，「希航，我會變得越來越好，非常好，就像你以前對我的期待一樣。」

希航閉了閉眼睛，微微點頭，眼淚凝固在他的眼角，始終沒有落下。

「再見。」

希航站在原地目送著秦淵的車在黑夜中駛離，一直過了很久，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後的這一覺，他睡了很久很久。

好像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心了，一直到 被刺眼的光線照到不得不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他睡了近二十個小時。

拿起手機，沒有消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露娜。

「哇，失蹤人口回歸哎！」那頭的露娜秒接電話，陰陽怪氣的驚呼。

希航翻了個白眼：「你今天電話怎麼接的那麼快？還以為你在店裡一個人要忙瘋了。」

「確實不忙，」露娜懶洋洋的說：「怎麼，今天突然活過來了，之前不是都被秦氏兩兄弟鬧得不得安生嗎？」

「走，陪我去吃飯。」

「你今天不用去找你的阿峻哥哥報道嗎？」

「休息。」

露娜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後就來到了他家樓下。希航見這位大正妹卻不洗漱，隨便穿了件連帽衫、運動褲和跑鞋就下了樓。

遠遠就看見開著敞篷車的鐘於坐在車裡，副駕駛上的蘇琪一臉的壞笑，還不時回頭和後面坐著的露娜竊竊私語。

「你神經病啊，」希航不上車，站在車旁邊拿眼睛瞪她：「怎麼是人都往我這帶？」

「很久沒見你了，心情激動難耐。」蘇琪笑嘻嘻的看著他，旁邊的鐘於表情曖昧的接下話：「請你吃飯，順便說說你的風流韻事當下酒菜。」

露娜振臂高呼：「快上車，出發！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