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

「張凡來了，他是二隊的隊長，你們見過的。」

「見過，你好。」

二隊的隊長姓李，是一個瘦小的男人，非常不起眼，因為他欺瞞性的外表，出其不意地制服過很多歹徒。

「這次你借調給二隊，辛苦了。」

「應該的。」

李隊長把他帶到法醫辦公室，和許進打了招呼。

「許叔。」張凡隔著玻璃看了看屍體完好的臉，又看了看屍體旁邊的鬼，「怎麼長的不一樣？」

李隊長一拍他的後背：「這就看出來了？吳傑總是說你這麼神那麼神的，我還不信呢，今天可算是見識了。」

張凡只是非常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沒想到李隊長的耳力居然這麼好，想不到可以遮掩過去的理由，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李隊長沒多想，繼續說：「我們根據她的長相沒有找到身份信息，許法醫屍檢後才發現她是整過容的。既然你一眼就能看出來，還原她本來的長相肯定是沒問題的，靠你了。」

張凡放下包，才把畫板和筆拿出來，南宮玉氣喘吁吁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許進看了看錶：「很準時。」

南宮玉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昨天和同學聚會，喝了不少，今天早上睡過了，路上又堵車，我是跑過來的，累死我了。」抓著張凡的胳膊扯過來抱住，把汗濕的臉貼在他的脖子上，美美地長出了一口氣，「舒服……你就是行走的冷氣機，我在路上跑著的時候就想，你要是在，我肯定抱著你不鬆手。等到了夏天，出任務的時候就帶上你，涼快。」

沒有金錢的牽扯，自己和普通人一樣也有被朋友需要的時候，張凡從身到心都暖洋洋的，笑說：「你去洗把臉，很快就不熱了。」

「我知道，不過還是想抱著你，讓我再抱一會兒……」動了動頭，把另一半臉貼了上去。

許進說：「等把活兒幹完了，你們想抱多久都行，沒看見李隊長等著呢？」

南宮玉呵呵一笑，鬆開張凡，擰開水龍頭洗了洗臉，又沾濕了毛巾，給張凡擦脖子。

「我自己來吧。」

「是我給你弄髒的，我也要負責擦幹凈……好了。」

「謝謝。」張凡進了解剖室，裝模作樣地對著屍體看了好久，才坐下來開始畫畫。

鬼見他們都圍著自己，絮絮叨叨地說：「我是整容死的，你們切我的肚子幹什麼？……我肚子里的東西真夠噁心的……對對對，驗血……我是死於藥物過敏？……假麻藥？我就知道，價格那麼便宜，肯定有問題……沒錯，那就是黑診所……不用你們查，我告訴你們地址……你別走呀，白天不開門，你現在去也沒用……」

確定死因後李隊長離開了辦公室，許進讓南宮玉繼續進行下面的工作，他在旁邊指導。

鬼站到張凡身前，探著頭看他畫畫：「畫的可真像……你怎麼就能知道我以前長什麼樣兒呢……我長的太丑了，好不容易整漂亮了，結果還死了，你說我招誰惹誰了？我還沒談過戀愛呢……他和你是什麼關係？怎麼一見著你就抱呢？男朋友？你長的也不帥呀，怎麼就能有那麼帥的男朋友呢？他還給你擦脖子，要是能有一個帥哥對我這麼好，我死了也值……別說是擦脖子了，摸摸我的手也好呀。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我想要談戀愛，想和帥哥手拉手……」

張凡說：「下次不要去黑診所。」

「你以為我想去呀？黑診所便宜……你聽的見我說話？」鬼驚訝的把一雙眯縫眼瞪成了圓眼。

張凡把畫給許進看過後，對南宮玉說：「你能不能摸摸死者的手？」

「為什麼？手上有什麼可疑的傷口嗎？」南宮玉抓起死者的右手仔細看，「沒傷呀……」

鬼興奮地兩眼放光：「帥哥拉著我的手了，我要死了……我已經死了……接個吻行不行？」

張凡瞥了一眼鬼：「不要得寸進尺。」

鬼不樂意地撅著嘴說：「好吧，我也知足了，謝謝你。」

張凡向鬼漸漸變淡的身影鞠躬：「一路走好。」對南宮玉說，「不用看了，謝謝你。」

「你讓我看什麼呢？為什麼要謝謝我？」

「替死者謝謝你。」

南宮玉一笑，沒再多問。

「許叔，我把畫給李隊長送去。」

「好。」

南宮玉問：「你一會兒有事嗎？」

「沒有。」

「等我一會兒，我給你找了個活兒，你看看能不能幹。」

「我送了畫就回來。」

南宮玉洗完手，張凡正好回來。

「我同學從國外回來給他奶奶過生日，這是他爺爺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兩位老人結婚的時候也沒婚紗照，他想著請人畫一幅。」

「我怕畫不好，還是找專業的吧。」

「他著急，今晚就過生日，昨天回來聯繫了幾個，都嫌時間太趕不接。他說了，不用畫的特別完美，是那麼個意思就行，如果老人真的喜歡，再找專業的畫家畫。我想，你畫畫的速度快，應該來得及。」

「萬一畫不好，你同學會失望的。」

「沒關係，大不了電腦合成一個先充數，他本來也沒抱希望，只要能畫出來，就是驚喜。」

「那好吧。」張凡坐到角落裡，把照片夾在畫板上，開始打草稿。

南宮玉暫時沒有工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覺得怎麼都看不夠，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選來選去，挑了一張自己最滿意的點了收藏，還覺得不夠，幹脆設成了屏保。

許進一直在看著他操作，笑問：「這是準備隨時隨地看。」

南宮玉大方地點頭。

「為什麼想要一直能看著他？」

「不知道，就是想看。工作的時候、笑著的時候，也不是多好看，肯定沒法跟我比，但就是想看，看見了，就覺得心裡踏實。」

「人在那兒呢，跑不了，把報告寫了。」

「好。」

張凡畫了一上午，出了三張初稿，南宮玉拍了照片給他的同學發過去，他的同學很高興，立刻打過來五千塊錢訂金。

吃了午飯，南宮玉跟著許進出外勤，張凡繼續畫畫。

等到南宮玉回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堂正中、捧著一大把火紅玫瑰的齊冠。

「你在這裡幹什麼？」

「等著接我男朋友下班。」

「張凡還沒答應你呢。」

「遲早會答應的。」

「你什麼時候能放棄？」

「我不會放棄的。」

「追到了再甩，你是這麼想的嗎？」

「是。」

「為什麼？張凡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他忽視我。」

「你不可能受到所有人的關注。」

「我身邊的人，總會關注我的，包括你。」

「我？我才不會關注你。」

齊冠笑：「你以前幾乎把我當成透明，現在一看見我就主動過來找我說話，難道還不是關注？」

南宮玉氣結：「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人。」

「要說自戀，我可比不上你，總說自己帥，你不覺得噁心嗎？」

「難道我不帥嗎？」

齊冠抿了抿嘴，沒話說。

「張凡不會喜歡你的。」

「你怎麼知道？難道他向你表白了？」

「沒有。」

齊冠冷笑：「你是覺得他不喜歡你，卻會喜歡上我，會讓你很沒有面子。」

「張凡是我的朋友，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去傷害他。」

「那可由不得你，早晚有一天，他一見到我就會飛撲過來。」

「不可能。」

「你等著看吧。」

「南宮玉，你回來了。」

張凡出現，齊冠和南宮玉同時向他走過去。

沒人不喜歡八卦，張凡被一個帥哥強吻，傳的整個警局都知道，現在疑似兩個帥哥因為他而爭風吃醋的場面引得大家都跑出來看熱鬧。

張凡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南宮玉的身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忽略掉周遭竊竊私語的嗡嗡聲。

「南宮玉，畫已經完工了，和照片一起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

「我這就去拿，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壽宴吧？」

「老人家過生日，我就不去添堵了。」

「你怎麼能是添堵？你給畫了畫，感謝你還來不及，一起去吧。」

如果沒有齊冠，南宮玉是不會強迫張凡的。他不擔心張凡會接受齊冠，只是怕他因為不愛惜自己而答應了齊冠的無理要求。

「張凡已經拒絕了，你就不要再煩他了。」齊冠把南宮玉推到一邊，將玫瑰花遞給張凡，「我訂了總統套房，和你一起吃晚餐看煙花作秀。」

張凡退後一步：「不用了，我還有事。」

「你有什麼事？天大的事也沒有和我吃飯重要，推掉。」

「我要工作。」

「工作？」齊冠拿出一張銀行卡，「這卡里有一百萬，你和我走，卡就是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錢。」

「等你工作的地方倒閉了，你就需要我的錢了。」

「你想幹什麼？」

「追求你，你可以拒絕我，沒關係，我會把所有的障礙剷除。如果工作是障礙，我就會讓你沒有工作。」齊冠整了整衣領，「你覺得我做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