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不吉利
小說: 死鬼美容師 作者:赖狐狸 字數:2057 更新時間:2020-05-18 04:25:07
南宮玉看見張凡進來,笑著說:「你就算是再厲害,這個死者你也是沒辦法了。」
「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頭。」
張凡看向技術員,技術員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一聽說死者不方便確認身份就給你發了消息,沒搞清楚情況,讓你白跑了一趟。」
「沒關係。」張凡想了想,自己還沒見過頭和身體分開的情況,鬼是跟著頭留在了原地,還是跟著屍體過來了?
「吳隊長,我想去看看屍體。」
吳傑說:「行。」
南宮玉對張凡說:「沒有頭,挺嚇人的呢,你確定要看?」
「看。」
「你膽子可真大……師父,我帶他過去。」
「去吧。」
在解剖室外,張凡說:「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南宮玉不放心地問:「你真的不害怕?不需要我陪著你?」
「不用,我不害怕。」張凡對於他的好意暖心一笑,但還是拒絕了。
「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張凡走進去,關上解剖室的門,對南宮玉說:「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南宮玉向他招了招手,還附帶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張凡確認了他聽不見自己說話,才放心地去看屍體旁邊的鬼。
別的鬼一般都會很安靜地站在自己身體的旁邊,這個鬼卻是圍著解剖台轉,時不時地就想去抓椅子、拿刀子。但是什麼都碰不到,更焦急地轉圈。
「你在幹什麼?」
「老子要弄死那個臭婆娘,居然敢殺老子,還砍老子的頭……」鬼一副咬牙切齒要吃人的模樣。
「是誰殺的你?」
「當然是我家裡的婆娘,就是打的少,我就應該打斷她的腿,讓她下不了床。」
「你家暴。」
「家暴是什麼?」
「你打老婆,是家庭暴力,難怪她會殺你。」
「就是打的輕,我媽想跟著別人跑,被我爸抓回來打的癱在了床上再也下不來,我媽就不跑了。」
「你媽為什麼要和別人跑?」
「她受不了我爸打她。」
「你覺得是你媽對,還是你爸對?」
「當然是我爸,我爸對我媽很好的,家裡的活什麼都不用她幹,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她別出門,不要勾三搭四的。可是我媽不聽,總是勾搭其他男人,我爸能不打她嗎?打癱了多好,我爸端屎端尿地伺候她。她再也跑不了了,我也不會沒媽了。」
「你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喝了酒回來,那臭婆娘居然不讓我親,嫌我嘴裡臭。我就打她,她拿了刀捅進我的肚子,我疼的暈過去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肚子不疼了,臭婆娘正把我的頭和身體往平板車上搬。」
「你的頭去哪兒了?」
「路上太顛了,我的頭掉到河裡被沖走了。」
該問的都問了,張凡轉身要走。
「你看得見我?」
張凡回過頭好笑地說:「你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現在怎麼辦?」
「你是心裡有怨念,放下怨念,你就可以投胎了。」
「我要先打那婆娘一頓再投胎。」
「你打女人,就是你的不對。你老婆殺你,雖然是反應過激,但也是在保護自己。你應該做的是反省自己,然後離開。」
「我沒錯,我不反省。你要是不把那個臭婆娘給我找來,我就揍你。」鬼舉著拳頭就往張凡的臉上打。
張凡怕南宮玉看出什麼,不敢躲,鬼的拳頭穿過額頭,只覺得頭皮發麻,頭髮根都豎起來了,咬著牙說:「你現在誰也打不了,想清楚了讓自己解脫,是你唯一的辦法。」
打開門出了解剖室,對南宮玉說:「可以了,走吧。」
「我看見你哆嗦了一下,是不是冷?」
「不冷。」
「臉都白了,還嘴硬。」南宮玉伸出雙手蓋住他的臉,「我就說你是冰雕。」
對於他突然的親密動作,張凡有點不適應,可是他的手真的很暖,不捨得掙脫。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大概會嚇得躲開很遠。
張凡掙扎再三,還是沒有動,心虛地不敢看他,微低著頭說:「我真的不冷。」
南宮玉不和他爭,只是捂著他的臉,等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些,才鬆開手。
溫暖消失,皮膚重新變得冰冷,張凡壓住內心的失落,把頭垂得更低:「謝謝。」
「別客氣,咱們是朋友。你看出什麼來了?」
張凡不能直說:「沒看出來什麼,吳隊長有什麼安排?」
「組織人員去現場。」
「我也想一起去。」
「應該可以吧,去問問吳隊長。」
一隊的人已經集合準備出發了,雖然張凡沒什麼經驗,但多一個人也沒有壞處,吳傑就同意了。
許進說:「小南,你還沒出過現場呢,一起去看看吧。」
「好嘞。」南宮玉爽快地答應了,對張凡說,「咱們兩個打車過去。」
吳傑聽見了笑說:「打什麼車?又不是坐不下。」
張凡跟著吳傑上了一隊專用的中巴車,坐在了最後一排。
南宮玉緊隨其後,挨著張凡坐下,有點傷心地問:「你是不是就不喜歡坐我的車?」
「不是的。」南宮玉面對張凡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第一次見到他委屈的模樣,張凡覺得特別對不起他,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我就是……我……我這人不吉利,我弟弟出生之後我媽都不讓我碰,不是不喜歡坐你的車,只是不想讓你沾上我的晦氣。」
「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這麼迷信?」南宮玉很生氣,「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都是她生的,你晦氣,張希就不晦氣了?」
「我弟弟很正常。」張凡看向窗外,「我媽媽也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
「你也是她的孩子,她怎麼就不保護你?」
「我不配。」
「胡說,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張凡看著南宮玉氣鼓鼓的臉,笑了。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明白,我是真的不配。不配得到保護,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我說過的,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南宮玉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借你哭,我會替你保密的。」
張凡收起笑臉:「謝謝你,我不會哭的。」所有的淚,都在十八歲生日的那個晚上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