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你是誰？」杜月白掙扎著把自己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禁錮中掙脫出來，有些戒備。

但因為沒從他身上感覺到危險，杜月白沒有第一時間轉身逃跑。

「我是誰？」周褚臉上劃過一抹茫然，眼中隱隱作痛，「小旭，你都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杜月白望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說：「我不是小旭，我是杜月白，你認錯人了。」

周褚忽然暴躁地抓起杜月白的手臂，滿臉惱怒和急色，「小旭，你是不是怪大哥當初沒有保護好你？你不認我這個大哥了？」

杜月白的手腕被周褚抓得疼，跟被鐵鉗子鉗住了似的。

但他卻不忍心對眼前這個明顯陷入了難過和惱怒中的男人發火。

「你真的認錯人了，我是杜月白，不是小旭。」杜月白認真地看著周褚的眼睛，「這位先生，你看著我，仔細看看。」

周褚比杜月白高了至少一個頭，他聞言湊近，低下了脖子，離他忽然只有指腹之寬，臉與臉相對。

一個硬朗的、英俊的男人靠得如此之近，輕而易舉地勾動了杜月白心底某種情愫升起。

杜月白一晃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連動作都變得遲鈍。

呼吸之間，兩個人之間如有暗流涌動。

就在這一刻，周褚的目光忽然清明了起來。

而杜月白也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恢復了理性之後，氣場竟然比之前還要強大幾分。

周褚抬起了頭，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低頭看著杜月白。

從誤會的親近到此時的疏離，沒有任何中間的過渡狀態。

「你是杜月白？」周褚的眉峰如小刀劃過，劃出刀鋒一般的鋒利，他的眼神也變得如刀鋒一般鋒利。

杜月白鬆了口氣，知道眼前這個人恢復理智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湧起一抹淡淡的失落。

剛才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如火山一般的氣息讓他有些心神不穩。

「我是杜月白。」

杜月白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你……」杜月白看著周褚，問：「你是……二少？」

周褚沉默不言看著杜月白，眼神也沉默得可怕。

杜月白不知道周褚為什麼不說話，但能夠進來這裡，除了古艦，應該就是古艦口中的那個二少才對。

「今天……」杜月白低下頭，說話有些慢，「謝謝你送我去醫院。」

周褚看著少年低下頭之後，脖頸上那一截繃緊了的筋脈，光滑得彷彿倒映在湖面上的月光。

他剛清醒過來沒一會兒的目光又漸漸游離。

他忽然說：「睡覺。」

杜月白一愣，不明所以地抬著頭。

周褚收回了視線，說：「睡覺。」

杜月白木訥地點了下頭，問：「你睡哪？」

周褚：「我睡哪？」

他臉上劃過一抹疑惑。

杜月白說：「我……我不知道哪個是你的房間，都長得差不多，我已經挑了最裡面那間了。」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褚的臉色。

這裡畢竟是人家的房子。

「如果你想睡裡面那間，我去收拾一下，給你整理好。」杜月白說，「古先生沒有告訴我你今天會過來。」

周褚瞧著杜月白清秀又透著點惶恐之色的臉，凝視兩秒，忽然勾了一下嘴角，似乎是在笑，只是不似尋常的笑，有種出乎意料的意思。

「二、二少……怎麼了？」杜月白緊張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雙眼睛如小鹿似的微微顫，其實他並非這樣的性格，只是在夜間照明燈的映襯下擴大了這種視覺效果，如池中水一般泛起漣漪。

周褚安靜地瞧著，原本想說的話停在了喉嚨里，又悄悄咽了下去。

他說：「你睡你的。」

說完，周褚就往另一個房間走去，和走廊最裡面那個房間是完全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