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猛地一轉身，使勁地推開了婁持，還反應劇烈地直接從病床上跳了起來。

手背上的針頭也因為太用力，一下子滑落了出去，透明的長輸液管晃來晃去，空落落地懸掛著。

婁持看他外形明明那麼酷，交談起來卻呆板無聊，只是想逗他一下，活躍氣氛而已。

哪知道他反應這麼大，婁持覺得奇怪，他怎麼好像很怕自己接近他似的，正常男生之間，應該不會這樣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曾經被同性侵犯過，有心理陰影呢。

婁持也覺得自己，第一天和他認識，就突然和他開這麼過分的玩笑，還悄悄捉弄他，有點慚愧，於是就一臉真誠地向他道歉。

「學長，不好意思，剛才手心出汗太多，然後手滑了，我不是故意把你弄濕，你別生氣，我去叫醫生，幫你重新打一下針。」

寒霜伸手，大力地拽住了婁持襯衫的衣角，非常大聲地吼了他一句，「不準去！」

婁持被他突然的大吼給鎮住了，試探性地小聲問他，「學長你怎麼了？」

寒霜又想，也許他真不是故意，只是自己反應過激，也不想無事生非，所以就冷靜下來，說，「沒…沒事…我是說，算了，反正針水也快掉完了，不用再麻煩醫生一次。你快點去超市幫我買東西回來，回來之前我們一起去吃飯，你想吃什麼，我在網上預定。」

他居然不生自己的氣！婁持高興地一下子跳了起來，說，「學長等我，我一會回來。」

寒霜說，「等等，我們加一下微信，待會超市的付款鏈接，你直接發我微信。」

婁持摸著後腦勺，笑了一下，還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敬禮的手勢，說，「好。」

像是一位飛行員哨兵，面對他的長官似的。

等婁持提著東西，從超市回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傍晚的天光燒紅了天空，雲霞像是喝得爛醉時，少年的臉龐上的暈染。

寒霜拿出他買的像睡褲那樣的短褲說，很無奈地說，「你整我是吧？讓你買條涼快點的沙灘褲，你怎麼買了睡褲，上面還有奶牛？」

婁持笑著說，「學長好凶啊！買條可愛的小褲子給你，幫你壓壓，你的煞氣呀。」

寒霜說了一句，「幼稚。」之後也沒有很不情願，而是直接在他面前，脫了之前的西裝褲，又拆開內褲的包裝，抽了一條出來，穿上了，又套上了那條奶牛印花的棉質短褲。

婁持發現，他每次在自己面前脫衣服，倒是利索，似乎毫不顧忌自己偷看他，但就是接近不得，連普通的碰到，也會讓他有反應。

婁持又故意逗他說，「學長，你剛剛，不是還嫌棄我買的褲子丑麼？怎麼又穿上了？」

寒霜說，「隨便，美醜無所謂。」

寒霜真無所謂，穿什麼不是穿，穿好之後去洗手間收拾了一下，就用滴滴打好了去玉石街的車，帶著婁持，去了醫院門口等車。

來接他們的師傅，開著張奧迪Q4，四十幾歲，特能聊，一上車就和婁持說話，看他們一個白毛，一個粉毛，還和自己兒子年齡相仿，所以當然是從婁持的頭髮說起了！

師傅邊開車，邊絮絮叨叨地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吶，就是愛染頭髮，我兒子，就把頭髮染成了綠色的！像只孔雀！去北京念書一年回來，一口京片子，跟家有兒女的劉星似的，方言也不會說了。這小年輕人，太容易被環境影響，太容易，忘本，忘根。」

寒霜低頭看著手機，正在挑餐館，啰嗦司機大叔的牢騷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婁持隔了一會兒，問，「叔叔，你知不知道，這附近，哪有花店，我想買盆小仙人掌。」

師傅說，「你們不是要去玉石街麼，直接去夜市的花街，去那買就好了，外面花店的東西，包裝貴死了，不適合你們學生消費。」

婁持禮貌地回了一句，「哦，謝謝師傅。」

至於婁持為什麼要問仙人掌，因為他想買了送給寒霜，他覺得寒霜這人，好像還挺有意思的，有股魅力，讓人想要接近。

所以，婁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算，先送他一盆仙人掌，斷他桃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