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南宮玉追出來，「你怎麼就不配當警察了呢？」

張凡奇怪地看著他，為了問這個問題才來找自己的？兩個人又沒有多熟悉，他也太多管閑事了。

「我爸說了，有理想就要去實現，不能給自己留遺憾。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情況，但是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妄自菲薄，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原來是要勸自己的，真的是個善良的孩子。不過自己就是不配，警察，或者別的什麼職業，都是需要團隊合作、需要同行的支持，而自己這樣的人，只能和死人打交道，不能讓別人覺得晦氣。

「謝謝。」張凡轉身離開。

「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

「不要總是拒絕我嘛，我下班了，也沒事，送你去哪裡都可以。」

「我回家，離得不遠，不用送我。」

「不要客氣……」南宮玉以為他是不想麻煩自己，拽著他的胳膊往自己的車旁邊走。

「真的不用了，謝謝。」張凡掙脫他的手，飛快地跑了。

南宮玉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是害怕坐車嗎？

張凡狂跑一陣，覺得眼冒金星、嘴裡發苦才停下來，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地喘氣。南宮玉是好人，不能讓他的車沾上自己的晦氣。

休息了一會兒，張凡才發現自己完全跑反了方向。一轉身，走過來三個人，是認屍的那三個。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即便是在奔跑中，張凡也本能的選擇了僻靜的地方，因此身邊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

張凡慢慢後退，手在口袋裡按開了手機。

三個人把他逼到牆邊，一個人說：「拿出來吧。」

「什麼東西？」

「袖扣。」

「我沒有袖扣。」

「你說了要申請證據去做DNA測試。」

「沒拿，隊長不給。」

「想騙我？」

「他沒騙你。」南宮玉出現在他們身後，「而且袖扣被吞進胃裡，胃內容物早就把袖扣上覆著的人體生物信息腐蝕了，根本就什麼都查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不怕了。」為首的人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人揪住了南宮玉的衣領。

張凡說：「你是死者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為什麼要殺他？」

「都說了我是助手，當然要自己當老闆才……」那人反應過來，抓著張凡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張凡向他身後揚了揚下巴：「他告訴我的。」

「誰？」那人回頭，背後空無一人，「你別想裝神弄鬼的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他被你打死也就算了，你還把他丟進湖裡，最後還被炸的沒了全屍，他變成了厲鬼，你覺得他能放過你嗎？」

「他在哪兒……」那人左顧右盼地後退了幾步，「在哪兒……他在哪兒……」

「他就在你的眼前呢，被炸的沒了手指的手正搭在你的肩膀上，腫脹的臉正對著你的臉，突出的眼睛正盯著你……」

「你騙人……」那人大叫著揮舞著胳膊，「殺了……殺了他們，別聽他們胡說八道……」

張凡說：「你們要是把我們兩個也殺了，冤魂就變成了三個，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閉嘴，殺了，給我殺了他們……」

另外兩個人遲疑了一下，分別向張凡和南宮玉動手。

「快跑……」張凡向南宮玉大叫，肚子上挨了一拳，吃疼的彎下腰，卻還是看著他，這個人為什麼不跑？他人高腿長，身體看起來不錯，應該跑得贏的。

「想打我？」南宮玉輕蔑一笑，一個迴旋踢，反而是把對方打趴下了。

看到同夥吃虧，逼近張凡的人又踹了一腳後，轉身去找南宮玉。

張凡從身後抱住那人的腰後大叫：「快跑……」

那人用胳膊肘在張凡的後背上打了幾下，他都沒鬆手。

「真是廢物……」為首的人將張凡踹倒在地，「交給你了，動作快點……」

張凡往前一撲，抱住他的腿，不讓他接近南宮玉。

「找死……」

南宮玉看著張凡被兩個人打，心裡著急，可是又脫不開身。

張凡的嘴裡已經被打出血，但還是抱著對方的腿：「快跑……」

「不許動……」吳傑帶著隊員趕到，把三個人都抓了起來。

「你怎麼樣？」南宮玉把張凡扶起來，「去醫院吧。」

「我沒事，你需要去醫院。」

「我？」南宮玉看了看自己的手關節，有點出血，「小傷，沒關係的。」

張凡拿出自己的手機，還在和吳傑保持著通話狀態：「吳隊長，夠證據抓他們嗎？」

「夠了，你們兩個配合得不錯呀，一個打電話存證據，一個給我發手機定位。」

「不是……」張凡對南宮玉說，「謝謝，連累你了。」

「別客氣，我最喜歡救人了，我送你去醫院。」

「真的不用……」

吳傑說：「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你們兩個一起去醫院。」

救護車來了，張凡遲疑了一下，終於坐了上去，救護車裡的醫生護士見慣了生死，應該不會在意自己。

南宮玉手上的傷只是簡單抹了些藥，張凡的傷勢有些重，醫生建議他住院觀察幾天，卻被他拒絕了。

「你怎麼不住院呢？」

「不嚴重的。」張凡下了病床，「醫院裡床位挺緊張的，我就不佔著地方了。」

「你也是病人，怎麼是佔地方？」

「小傷而已，回家躺兩天就好了。你的傷怎麼樣？」

「醫生說了，幸虧送來的及時……」

「很嚴重？」張凡緊張起來，他可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傷，「需要動手術嗎？要住院嗎？」

南宮玉笑著說出後半句：「要不然傷口就癒合了。」

張凡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是在開玩笑：「沒事就好。」

「這個段子不好笑嗎？我才看到的時候笑了好久。」

是你笑點低，張凡配合地扯了扯嘴角：「是挺好笑的。」

「好笑吧？我還有個段子呢，一個人到醫院看病，醫生看他的一個蛋都變色了，就給切了。沒過幾天，他又去醫院，另一個蛋也變色了。醫生這才發現，是他的褲子掉色。」

張凡看著南宮玉笑的前仰後合，抽了抽嘴角，這孩子，笑點不是一般的低。

「我去繳費，你先回去吧。」

「我爸媽會過來。」

「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

「應該的，下次可別跑那麼快，我找了你挺久呢。」

「下次不用找我。」

「那怎麼行，我要是不找你，說不定他們就真把你滅口了。」

「也挺好的。」幫警察抓兇手的時候死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死的值了。

「被滅口了還好？你是不是覺得死得其所？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早晚都會死，我就想著能死的轟轟烈烈……」

「不要說這種話，壽終正寢才是福祉的，橫死的都很難瞑目，更何況你還有疼愛你的父母，你想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想。」

「那就好好活著。」張凡暗暗搖頭，這孩子，被慣壞了。

「哥……」

看著眼前出現的人，張凡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不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