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歡迎光臨。」張凡替客人打開車門，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愣了一下，怎麼會這麼快就見到南宮啟？自己還沒想好要怎麼向他說秦宇的事。

「小張，你在這裡做兼職？」

「是的，許叔。」

「張凡？連續三天都能和你偶遇，咱們可真有緣份。」南宮玉的聲音有點興奮，「剛才還和我爸爸提起你。」

原來是南宮家的少爺，確實是被寵愛的孩子。張凡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了他的話，並沒有問為什麼要提起自己。

倒是南宮啟笑著伸出手：「聽說你的畫工了得，我兒子很羨慕。」

張凡微微鞠躬，輕握了他的指尖：「抱歉，我的手有點涼。」

「沒關係。」寒暄過後，南宮啟上了台階。

見南宮啟要走進去，張凡心裡琢磨，自己雖然是在躍然餐廳做兼職，但是也不一定每次都能碰到他。

「南宮先生，請留步。」

「有事嗎？」南宮啟停下腳步，仍舊是一臉親切笑容。

「是這樣的，我是秦宇老先生的遺容美容師，昨天為他做了面部美容，有一些事情想告訴南宮先生。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不知道南宮先生能不能留出一點時間給我？」

「我們在一號包廂，你隨時可以過來。」

「謝謝。」

許進笑說：「小張啊，你真應該去當警察。」

張凡笑了笑，為他們打開門：「請進。」

進了包廂落座後，南宮玉迫不及待地問：「師父，你為什麼說張凡應該當警察？」

「他第一次進警察局，就是報案。他的一個朋友被判定為自殺，但其實是他殺。根據他提供的線索，還真的推翻了從前的判斷，找到了兇手。」

「那是他朋友，能提供線索很正常。」

「可是在警察的走訪過程中，死者的那些同學都說死者和張凡的關係並不好，準確來說應該是張凡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自己把自己給孤立起來了。畢業後更是就沒見過面，他怎麼能知道一些只有關係親密的人才能知道的線索呢？」

「警察沒有細問他嗎？」

「兇手很快就找到了，既然和案件無關，也就沒有必要了解了。」

南宮玉有些得意地說：「爸，我就說吧，張凡肯定有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南宮啟與喬語對視了一眼：「你還是第一次這麼關注一個人。」

「那是因為他值得被關注，你們不知道，張凡在畫畫的時候，和他平時的樣子不一樣。前天在解剖室，我沒時間仔細看他畫畫，就是覺得他自言自語有點奇怪。昨天在秦宇叔叔家的溫室里，我可是仔細看了的，他畫畫的時候，眼神犀利、神態專註，好像做的是一件特別神聖偉大的事，而且他身上有光，不是自己發的光，而是好像有一束追光打在他身上。等畫作完成了，追光也消失了。他畫畫的時候，就好像台上萬眾矚目的明星，讓人移不開眼，只想看著他。」

南宮玉拍了拍自己的臉：「我覺得我可能是中邪了，一想到他畫畫的樣子就興奮，甚至想膜拜。」

喬語說：「小寶，你這兩天都在想著他？」

「是呀，不過，師父你放心，我可是認真工作了的，只有在空閑的時候才會想。我看看過別人畫畫的，而且還是很有名的大畫家，但是也沒有他給我的感覺震撼。」

許進笑著說：「我知道你工作的時候很認真。」

南宮玉繼續問：「師父，你說他是專門給死者做美容的，他怎麼又來這裡當門童呢？」

「賺錢吧。」

「他背的包都破了，他很缺錢嗎？」

「不知道，只有有了案子，他才會去警局，畫完了就走，也不和別人多說話，大家都不了解他。」

「獨來獨往的，他不孤單嗎？」

「也許不會。」

「他是為了錢給警局幫忙的嗎？」

「應該是吧，也有可能不是。他給他的朋友報案的時候，剛好聽到吳隊長因為沒有辦法確認一個死者的身份而發愁。他就毛遂自薦，說自己可以根據頭骨的形狀來還原人的容貌。吳隊長開始是不相信的，但是尋找死者身份的工作一直沒有進展，就讓他試試，把他帶進了停屍間。他要求所有人都出去，吳隊長在門外看著他，見他一邊畫畫，嘴還一直動。問他，他說是在自言自語。靠著他給的畫像，吳隊長很快就確認了死者身份，向他提出聘請他為警局的外援，當時也沒說有沒有錢拿，他沒多問就同意了。所以，他到警局幫忙，也許不是為了錢。」

「肯定是我說的，堅持真理、捍衛正義。」

許進並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也許你們可以交個朋友。」

「我也想，可是看他的樣子，好像不太喜歡我。」

「你別多心，他不是針對你，對誰都是一樣的態度。他才來的時候，有一個實習的女警喜歡他，他對那人也是同樣的態度，直接把人給氣跑了。」

南宮玉摸著下巴說：「也許他和我是同一類人。」

許進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同類是什麼意思：「也許只是不喜歡那個女警。」

「問問他就知道了。」

「你可別亂問，說不定就把人給問急了。」

「實話實說唄，有什麼可急的？」

許進很喜歡這個小徒弟，不僅是工作上的師父，生活上也是半個家長，苦口婆心地勸：「你的家庭環境比較寬鬆，父母開明，身邊也都是善意的人，可是大環境卻不是這麼寬容的。如果他不是，說不定不在意，可是如果他是，你這麼一問，有可能就戳到他的痛處。」

「是嗎？好吧，我聽師父的。」南宮玉覺得自己對張凡的信息了解得差不多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父母正在竊竊私語，「爸、媽，你們說什麼呢？」

知道兒子這兩天一直都在想張凡，喬語悄聲對南宮啟說：「小寶可能要戀愛了。」

「看起來張凡不是好接近的。」

「那就要看他有沒有他爸爸的本事。」

「虎父無犬子，我兒子肯定差不了。」

「要是真搞不定，你會幫忙嗎？」

「連喜歡的人都追不到，他可就太沒本事了，我才不管。」

「你覺得張凡那個人怎麼樣？」

「他能一個人打三份工，應該是可以吃苦耐勞的。」

「你不怕他答應小寶是看中了咱們家的錢？」

「他應該知道小寶是我兒子，卻還是對他很冷淡，對我也是表現得不卑不亢，我認為他不是那種人。如果他真的是，就是我看走了眼。被騙錢騙感情，就是我們因為識人不清而應該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