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轉身回屋休息，這一段時間忙下來，他幾乎日日都沒有時間休息，今日無頭溺屍案終於有了眉目，多日來積攢的疲憊瞬間襲來，他走到房中隨便脫了外袍，躺下來就沉沉的睡了。

夜已經深了，一輪明月將整個小院子里照的亮堂堂，伏妖塔的周身依舊散發著幽藍的光芒，裡面一片安靜，雲衍盯著伏妖塔許久，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這個夜裡，她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清薇的面容變得十釐清晰，她抓著雲衍的手，帶她一起去她曾經修鍊過的天虞山，山中風景甚佳，處處皆是碧草野花，空氣中都飄著淡淡的香氣，一池碧水被層巒的山谷環在其中，不遠處一掛瀑布，那水好似從天而墜，雲衍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

「這就是你的家啊，實在太美了。」雲衍嘆道。

清薇點了點頭，又朝著那池碧水指了指：「你看，那就是我們族人修行的地方。」

說著清薇拉著雲衍朝著那池碧水走去，池水清澈見底，一輪明月倒影在水中，借著月光，雲衍看見水面上時而翻滾著一群紅色的錦鯉，而後，又鑽入深水中。

清薇看著一臉興奮的雲衍道：「要不要跟我到水中看看？」

雲衍看著清薇，激動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是，我不是魚，不會游泳。」

清薇輕輕在她的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別擔心，交給我。」

雲衍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剛才還站在岸邊的雲衍，此時已經置身於水中，此刻的她也變成了一尾紅色的錦鯉，清薇變回原身，她的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小錦鯉清薇對雲衍道：「你看，這下你也是魚了，我們就能一起入水了。」

平日里一向喜歡玩水的雲衍，卻是個十足的旱鴨子，畢竟她的原身是一隻小雲雀，鳥雀本就怕水，雲衍在水中緊張的不行，她大喊道：「我該怎麼辦，在水中我該怎麼喘氣啊。」

清薇笑道：「不必擔心，在岸上如何，在水中也能如何。」

果真一直憋著氣的雲衍，慢慢的喘著氣，然後她發現在水中的她依舊能正常的呼吸，清薇繼續道：「像我這樣擺動著魚鰭和尾巴，就能朝前走了，要轉方向的時候，只需要擺動魚鰭就能變換方向了，其實很簡單的，不信你試試？」

雲衍笨手笨腳的按照清薇剛才說的辦法，吃力的用盡全身力氣擺動著尾巴，清薇在她身邊的水面上來回的跳躍著，雲衍努力試了幾次，任憑她如何努力的擺動著尾巴，也無法前進一點點。

清薇看著雲衍笨手笨腳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雲衍看你挺機靈的，不會只是看著機靈吧，游水很簡單的。」說著清薇再次給雲衍做了示範，雲衍繼續按照清薇說的辦法，放鬆身體，輕輕擺動著魚尾，果真朝前遊了一大截。

雲衍高興的拍打著尾巴道：「太好了，太好了，清薇你看見了麼，我遊動了。」

清薇擺著尾巴道：「我看見了，接下來你再試試動一動你的魚鰭。」

雲衍好奇道：「魚鰭，我的魚鰭在哪兒？」

清薇耐心道：「就是你的手啊，你試試動一動你的手。」

經過清薇的耐心教導，月亮已經升到了半空中，雲衍終於學會了如何在水裡自由的遊動，此刻的她興奮不已。清薇道：「我帶你到水下看看吧。」

說著清薇帶著雲衍朝水下游去，因為是夜裡，水中的一切只能借著淡淡的月色來照明，越往下，光線越暗，好在清薇自帶光芒，一路上雲衍跟著那微弱的光亮，也不至於迷了路。

水中並不是雲衍最初想的十分平坦，水底有怪石，水草，沙土，好似另一個世界一般，雲衍跟著清薇在水底的怪石間穿梭著，水草在她的身體上拂過，有些癢癢的，雲衍忍不住笑了出來。

清薇見她忽然發笑，十分好奇：「你笑什麼？」

雲衍快速游到清薇身邊道：「這裡太好玩了我一直以為水下的世界十分枯燥，沒想到這麼有趣，我把那些大石頭想成一座座小山，然後我騰雲駕霧在山巒間穿梭，是不是很有趣呢？」

清薇看了看不遠處的怪石，以及跟隨著水波蕩漾的水草道：「誒，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的，你看那塊石頭，真的像一座山巒，不如，我們在騰雲駕霧一次可好？」

雲衍擺了擺尾巴道：「沒問題，我們就在騰雲駕霧一次。」

不知她們在怪石中穿梭了多少次，天漸漸亮了起來，陽光透過水麵，直射水底，水底中與夜間的一切景色都有所不同，雲衍發現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那些怪石，又只是怪石了，夜間的種種瞎想都不復存在。畢竟雲衍不是魚，遊了一夜的她，實在太累了。

她對清薇說：「天都亮了，我該回去了，師父找不到我該擔心了。」

清薇游到她的身邊道：「你不是很喜歡這裡麼？做魚不是很快樂麼？」

雲衍擺著尾巴道：「嗯，很開心。」而後又有些失落道：「但我還是想回到師父的身邊。」

清薇貼著她的耳畔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我。」

清薇的聲音忽然變得很陌生，她不在是昨夜陪她玩耍嬉戲的好夥伴了，雲衍擺動著尾巴，退了一截：「我，我要回家。」

清薇忽然發出刺耳的笑聲：「你回不去了……」

清薇的聲音一遍遍回蕩在雲衍的耳邊，她努力想要變回自己曾經的模樣，怎奈被清薇施了法術，她沒有辦法變回曾經的模樣，雲衍大哭起來，她害怕極了，她口中大叫著：「師父，師父快來救我，師父……」

雲衍越來越傷心，越來越害怕，她拚命擺動著尾巴，想要快點離開這一片水域，怎奈，無論她如何努力，卻始終在原地打轉，哭，她只能大哭，可是她的淚水很快就與湖水混在了一起，恐懼，深深的恐懼和絕望充斥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