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和般若解釋，不是要一槍崩了他，而是他們的母親祭日快到了。

般若摸摸小心臟，還好還好，便宜爹爹雖然凶了些還有人性在。

顧惜朝卻是不同意：「般若還小，就算了吧。」

可惜顧司令向來是一言堂，嚷道：「總要見的！」

般若的小心肝隨著顧司令起身的姿勢一顫，顧司令氣沖沖的，放下了碗就上了樓，留下般若和顧惜朝兩人。

平時冷若冰霜的顧惜朝少見的露出了些溫情，安慰她：「別害怕，父親不是在對你發火。」

「沒事，沒事。」遠沒有你板著臉可怕。

今天的顧惜朝卻是意外的多話：「近日沒怎麼見你？去哪裡了？」

「我，」般若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許久，還是實話實說：「最近總和薛二再一起，他請我出去玩，」

顧惜朝倒少有的誇人：「薛二是個不錯的人，聽說你去見了他的哥哥？」

「去，去過了。」哇操，這顧惜朝怎麼都知道？

「薛家生的兩個兒子都很寶貝，一個放在軍機處培養勢力，一個混跡上海圈在一眾少爺小姐里也說的上話，只是連城……斷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顧惜朝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誇薛家兩兄弟無非是為了襯托連城的不好，般若塞了塊肉在嘴裡，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算同意顧惜朝一半的話。

「明日是母親的忌日，無需太過擔心。」顧惜朝望著般若那像極了母親的眼睛：「往日父親都是一個人前往，甚至都不讓我跟著。他想你去，只是太喜歡你了。」

這話，般若本來是不信的。

第二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四月的上海還是很冷的，般若本來裹了襖，出門前又被顧司令套了件軍大衣，只露出自己巴掌大的小臉。

顧司令靠的緊緊的，就差把般若鎖在自己的懷裡：「般若困不困？冷不冷？我們祭拜過你娘，去吃你上次說的牛排好不好？ 」

顧惜朝說顧司令很愛娘親，可般若總感覺今日的顧司令很奇怪。

尤其的奇怪。

墓的位置很是顯眼，沒有萬兩白銀不可能在這片墓林中有一塊方寸之地，般若他們到時，已經有人在了。

巧了，還是熟人。

連城與連城的父親，連雲山。

或是顧及般若在場，顧司令收斂了些罵人的功夫，語氣里還是能聽出不快：「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們兩個人礙眼的有多遠滾多遠。」

連雲山與顧司令行事作風很是不同，連雲山沉穩圓滑遇事禮讓隱忍，對於顧司令露骨的厭惡充耳不聞，目光卻是落在了顧般若身上：「這是……曦兒的兒子？」

曦兒是般若母親的小名。般若來這個世界雖然能收到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信息，但這些信息大多是關於主角和攻略主角的，不會涉及到顧司令與連雲山的具體恩怨，所以對於連雲山如此親密的稱呼與他看自己熱切的目光，自己也是滿腦子問號。

「你不長眼睛的麼？般若與曦兒長的如此相像，不是曦兒的兒子還能是誰的。」

連雲山卻是露出了些許的嘲諷意味：「是曦兒的沒錯，怕……不是你的吧。」

般若還未消化突如其來的身世之謎，在場的兩位長輩卻是幹起來了。

顧司令嚷道：「是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撒野，NND，我早看你不順眼了，再不走當心槍口不長眼。」不愧是生了顧惜朝的人。

連雲山也毫不示弱：「哼，我看你就順眼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嚷嚷，你除了罵人還會什麼？」

「老子給委員長出生入死的時候你在哪？連部長在高位享受了那麼多，每天要做的就只有動動嘴皮子，誰他娘的和你一樣沒出息。」

……

不得不說，都是過半百的老年人了，怎麼還能如此幼稚？

趁著兩人吵得厲害，連城見縫插針擠到般若身邊：「那日過後，過的如何？」

連城口中的那日，當然是般若脫他褲子試圖幹他的那日。

那日過後，般若每日膽戰心驚，早出晚歸，硬生生和顧惜朝的作息錯開，生怕顧惜朝長鞭一揮他整個人咪咪碎，連繫統都沒有辦法救他。弄得般若草木皆兵，已至眼窩凹陷，目光混濁，毫無生氣。

過的好才有鬼。

只怕連城的處境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

對於那日發生的事情在大上海不知演化成多少個版本，兩個男人幹柴烈火被捉姦在床，可惜了連城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形象，與大家口中的差點被顧惜朝打掉命根，褲子都沒來得及穿，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相差太多。

般若刷攻略主角好感度已經刷成了習慣，反問道：「連城哥哥過的好麼？」

般若感覺連城的目光更是柔和：「我又怎麼會過的不好，只是你……」

兩人聊的火熱，完全忘了還有一個顧惜朝，顧惜朝冷著臉擠進兩人中間，冷哼一聲：「般若又怎麼會過的不好？」

般若的頭髮長成了些，細小的碎發柔軟的垂下來，仍是沒蓋住他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與顧惜朝的太不一樣，顧惜朝的眼尾銳利，透著狠勁，般若眼尾上揚，偏生出些魅惑，連城想，當時自己怎麼一眼就將般若認成顧惜朝了呢，他們二人如此不一樣。

連城突然笑了，道：「過兩日，父親在公館裡辦宴會，般若你一定要來。」

顧惜朝蹙了眉，沒有幼稚的當場回絕，卻抓住了般若的手腕，拒絕的意思很是明顯了，連城就當沒看到，還是對般若道：「我會發請帖，你若不到，我會來接你。」

般若一下沒看懂連城是何意，他為何對顧惜朝成了這個態度？般若雖不是情場老手，但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欲情故縱，也皺了眉。

好在這種尷尬的場面沒有持續多久，顧司令大手一揮，道：「備車，回家！」

顧司令的火說來就來，般若一聲不敢吭，靠了顧惜朝坐。

顧惜朝攏了攏她的襖，道：「冷麼？」

般若瞥見顧司令面無表情的黑臉，違心道：「不冷不冷。」說完就裹緊了襖，恨不得連腦袋也塞進去。

「以後不許你和連家那小子來往，姓連的沒一個好東西！」顧司令瞧見般若放在襖上的巴掌臉，思前想後還是撂下了句狠話，自己與連雲山搶了大半輩子誰都沒撈著好，他那個倒霉兒子絕對不可以和般若在一起，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