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凌之所以會表露身份，只是因為和這隻蜃有過一段因果，出於尊重對方罷了，幫助對方他沒想過。

於是接下來便是一段沉默，蜃知道對方無意再和自己多聊，收回了留在這邊的神識。

感應到對方的離開，寒子凌垂眸看向著自己現在的身體，蜃已經將他的身體恢復了原樣，也就是清衡時的模樣。

寒子凌從懷中拿出摺扇，暖暖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遍他的全身，他有多久沒有感覺到暖意了。

他是極寒之體，能夠溫暖他的東西寥寥無幾，鳳爍便算一個，他貪戀溫暖想要靠近對方，卻一次又一次將對方推得更遠，沒想到到頭來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接觸。

這麼一想，或許當清衡也沒什麼不好的。

寒子凌撫摸著扇骨，將之輕靠在自己的臉頰之上，暖流流過四肢百骸……

蜃在創建幻境之時會讀取對方的記憶，而他的記憶自然不會是只有作為清衡的那麼一丁點，回憶的大門被擠開了一條縫，記憶像流水一般湧出，他的記憶一直在慢慢恢復，直到被拉入這裡的前一刻，他的記憶完全恢復了。

只差一點，他就能和鳳爍直接碰上了。

雖然有些惋惜，但寒子凌也知足了，只不過離開這個環境後會有點麻煩，他的記憶不是清衡這個身體能夠承受的，出去之後力量肯定會再一次暴走，到時候負面情緒會將他淹沒，從而將他推入深淵。

不過這是在沒有鳳爍的情況之下，當陽光照入深淵，深淵還會是深淵嗎？

寒子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很淺的微笑。

……

蜃得到了鳳爍的承諾，揮手撤去的幻境。

原本存在著的冰雪早已消失不見，微風拂過臉頰，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幻境消去，這片大地露出了他本來真實的模樣。

鳳爍還來不及享受著久違的輕鬆，鋪天蓋地的寒冰便席捲而來。

這次可不是幻境，而是某人再次製造麻煩的產物。

鳳爍在心裡暗罵一聲該死，馬不停蹄的向清衡所在的方向趕去，毫不意外，在那看見了一個蜷縮在地的人啊。

「喂，醒醒，你搞什麼鬼？」鳳爍將清衡半抱在懷，眉頭緊蹙，在手鏈的壓制下，清衡體內的仙靈不應該會再次暴動，這到底是那裡出了差錯。

清衡窩在鳳爍懷裡，痛苦的皺著眉，他好像又回到了孤獨一人的日子，所有人都不期望他的存在，他永遠是多餘的那一個，謾罵聲迴響在他的耳邊，字字誅心。

如此多餘，他為什麼要活著？

「難受……」清衡囈語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聲，明明知道即使說出聲也沒用，因為沒人會在意。

「哪裡難受？」鳳爍問道，他拍了拍清衡的臉頰，想將對方喚醒。

清衡睜開了眼，雙眼卻沒有焦距，鳳爍伸手在對方眼前揮了揮，果然沒有任何反應。

「你究竟又抽了什麼風，說句話行不行。」

清衡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