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黑哲站在客廳中間，轉身看著站著門外的人，俊美的臉上沒多少表情，就連話語，都透著冷意和疏離。

黎祟看著他，抿著唇，垂下了眼睛提著箱子走了進去。

黑哲的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抬腳走到其中一扇被關著的門前，然後將門打開：「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住的房間。」

黎祟走過去，往裡看了一眼，房間幹凈簡潔，簡潔到甚至有些空曠，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電腦桌，其餘之外再無其它。

「謝謝黑……黑哲哥哥。」黎祟看著男人。

黑哲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漆黑的眼眸里滑過一抹厭惡。

「黎祟，」黑哲聲音冰冷，「別那麼叫我，噁心。」

黎祟看著他，清冷燈光下的臉蒼白不已，沉默許久後難堪地垂下了頭，咬著下唇：「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黑先生……」

「我希望你清楚，你能站在這裡的原因，」黑哲不去看他難過的神情，說出的話殘忍無比，「如果不是黎靜，我根本不會讓你有機會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黎祟垂著頭，黑哲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只能聽著他說：「我替我姐，謝謝黑先生……」

黑哲沒說話，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黎祟抬起頭，看著那扇雕花的乳白色木門在自己面前「砰」的一聲合上，唇角上揚成了一抹苦澀的弧度。

行李箱裡面的東西很少，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就省下了姐弟兩人之前的一些照片，還有黎靜留給他的一個盒子，裡面事一條項鏈，水滴狀的玻璃里鑲嵌著一張小小的照片，上面的女人笑容明艷燦爛，一雙茶褐色的眼睛裡帶著的是對生活的熱情。

黎祟摩挲著盒子，看著照片里的女人，想著兩人以前相處的時光，不經意間就紅了眼睛，他真的……沒有姐姐了……

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在衣櫃的夾層最里側，黎祟坐在床上，看著這間屬於自己的房間，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聽見門外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他這才回過神來。

起身將門打開後，就看見頭髮還在滴水的男人抬手扣著襯衫的紐扣從房間出來，臂彎里還搭著一件外套，看樣子是準備要出門。

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客廳，抓起玄關處的鑰匙就準備出門。

「黑先生。」黎祟站在牆邊，看著門邊的人，語氣裡帶著一抹小心翼翼地試探：「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寶寶在醫院。」黑哲顯然不想過多解釋，抬手擰開門把就要出門，黎祟見狀急忙開口：「我也去。」

黑哲停下腳步看著他，目光清冷，黎祟說話的聲音瞬間就小了下去：「我也想去看看寶寶……」

孩子在黑哲離開後就被送進了保溫箱，孔森和許臣守在醫院，黑哲要趕過去。

「改天再說。」黑哲看了他一眼，想起眼前的人和孩子的身份，沒多什麼，只是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就打開門離開了，黎祟看著對方黑色衣角消失在門邊，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醫院裡，病房外，許臣趴在窗戶面前，透過幹凈透明的窗戶看著房間里躺在保溫箱里的嬰兒，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孔森和醫生商量完轉院的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男人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屋內，唇角上揚的樣子。

「阿森，」許臣聽見男人的腳步聲，轉頭看著他，一臉欣喜，壓低了聲音叫對方，還招了招手：「你快過來看。」

孔森揚了揚唇角，抬腳走過去站在人身旁，伸手攬著對方的肩膀。

「你看，寶寶睡著了，是不是很可愛？」許臣拉著空森的手，另一隻手指著窗邊最裡面的一個保溫箱，讓人看。

孔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出生的孩子臉上皺巴巴的，魚泡一樣腫的小眼睛緊緊閉著，腦袋上都沒幾根毛，皮膚還紅彤彤的，丑得不行，孔森看了半晌，實在沒有發現可愛在哪裡，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嗯，可愛。」

「是吧？我也覺得可愛，你看他多小一隻。」許臣聽著男人的話，彎著眼睛笑了起來，眼裡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孔森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軟軟的，將人抱得更緊了些：「小臣喜歡孩子？」

「喜歡啊。」許臣點了點頭，小孩子有著世間最幹凈的靈魂和笑容，能感染一切，而且還小小的，軟軟的……

「我以前的時候就總想著以後能有一個孩子，是男是女都無所謂，我一定會把所有的愛都給他，讓他成為世界上最福祉的孩子。」許臣笑了笑，輕聲道。

孔森聽著他的話皺了皺眉。

「等我們結婚後，我們就去領養一個，」孔森說，「或者代孕也行。」

許臣沒想到男人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心裡一片酸澀與甜蜜交織。

「結婚嗎？」他拉著孔森的手，問得極其不確定。

「好啊，」孔森裝作聽不懂，只當是許臣詢問自己要不要和他結婚，點了點頭，笑著將人拉到自己面前，抬起另一隻手，將人困在自己的胸膛和窗戶之間，然後在人唇上吻了吻：「反正你這輩子註定跑不掉了，以後我們兩人共用一本戶口本，戶主就寫你的名字……然後再養一個孩子，女孩就當小公主，男孩就當小王子，怎麼樣？」孔森低聲問他，嗓音低沉溫柔。

許臣微微仰頭，看著男人清朗俊逸的五官，紅了耳尖，伸手環住人勁瘦的腰，將頭埋進對方寬厚結實的胸膛里，道：「好……」

「我說，你們兩個，在我兒子面前能注意一下長輩的形象嗎？」一旁拎著車鑰匙出現的黑哲看著面前抱成一團的兩人，無奈撫額。

「老大……」許臣一下紅了臉，急忙將孔森推開，迎著面前男人打趣譴責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老大，」相比於他的窘迫，孔森則像個沒事人一樣，挑著唇角笑容正直無害，「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這是在給小寶貝上課，萬一他以後要是找了一個男朋友，說不定今天的這招就用上了呢？」

「你還是趕緊滾吧。」黑哲看著他一臉黑線，最後忍不住笑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