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承認，這些理由可能都有一點，不過眼下最緊迫的便是從冰塊葫蘆那裡獲知花瓶的更多信息，好讓他儘快了結這樁債。

鐘聲響起時，蘇容與利落地停下了筆，抬眸看到一直沒走的燕思林時，視線遲滯了一秒，但也僅僅是一秒，便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了。

燕思林被那一眼看得渾身不自然，臉竟又莫名熱了起來。

只見蘇容與起身，徑自背起先前放下的書包，語氣很淡地對沈弈秋道：「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靠！分還沒判！蘇容與你給老子回來！」

沈弈秋從正糾結著的一道題目上抬起頭，就見某大佬已經出了教室門，不由抓狂，忙扭過頭從後面的桌子上抓起蘇容與做的那張試卷，火急火燎地看了起來。

「我靠靠靠！這是奧賽題啊，老子才做了一半，你TM竟然全給做完了，還是不是人啊！」沈弈秋不顧形象地揪著自己的頭髮，神情愁苦中忽然又強行浮起幾絲倨傲，「哼！這麼短的時間，說不定沒幾個對的呢，我得好好瞅瞅……這題對，這題對…嗯不對！沒寫解扣兩分……」

兀自叨咕的沈弈秋忽然一頓，彷彿察覺到什麼，將頭轉向一邊。

四目相對時，燕思林一呆，沖他訕笑了下，忙逃命似的抓起書包。

「誒嘿嘿……你慢慢看，慢慢看，我先走了啊……」

沈弈秋：「……」

室外果然落了雪，原本黑沉沉的夜色被皚皚的雪光一反照，竟也沒那麼深沉了，就是清冷的緊。

燕思林瑟縮著身子，一路小跑著下了台階。快走到學校正門時，燕思林看到了蘇容與那瘦長的背影。

少年一個肩膀斜斜地掛著書包，低著頭，腳步不急不緩地走著，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又像是純粹在漫無目的地遊盪。雪花懶懶地晃悠下來，落在他毫無遮擋的的髮絲上，脖頸上，又頃刻消失不見。

遠處是嘈嘈切切的人群，光束溫溫熱熱，聲音起落如潮，人間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那道背影向著這煙火氣而去，卻又始終有些格格不入，像一首大團圓樂曲中不和諧的音符。

燕思林遠遠地跟著蘇容與走了一會兒，眼見著快要到巷子的岔路口時，燕思林一咬牙，小跑著追了上去。

「喂……蘇…蘇容與。」

聞聲，少年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眸光淡淡地看向燕思林，神情毫無意外地平靜，像是預料到他會追上來一樣。

「我……」

燕思林磕巴了下，心裡有些懊惱——總是這樣，被他一看，底氣就弱了下去。

燕思林努力地望向那雙清冷的眼睛，重新鼓起勇氣道：「我是想告訴你，謝謝…謝謝你之前幫我的貓包紮傷口，還有……自習課的抽紙，也謝謝你。」

蘇容與沒有說話，等燕思林說完後，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陣，徑自轉過頭，邁步離開。

面對這冷淡的反應，燕思林簡直想瘋狂撓牆。

沒辦法，誰讓他先招惹了這冰塊葫蘆，還各種挑釁，總之是自作自受。

燕思林苦著臉，硬著頭皮又追上去，自己也沒察覺到跟著某人拐進了遠離家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