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延津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難以想像牧言的童年是怎麼度過的，更沒有想到牧言曾經想要自殺過。

原來牧言那種決絕的鋒利是他從小鐫刻在骨子裡的傷疤。

聶延津聽得難受，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鄭宏安接著說。

「江承揚是江鴻潮的兒子，你問你爸爸他應該還有印象。大概三年前，江鴻潮家的公司破產，夫妻兩跳樓自殺，那時候江承揚應該剛好拿到錄取通知書。」

怪不得江承揚不像一般家庭出身的人，他的身手只是荒廢了，他眸子里的高傲和血性還在。

聶延津按了按有些重的太陽穴，問。

「還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上大學的這三年，是牧言靠打工賺錢在幫江承揚教學費，他養著他，毫無怨言，可能你也看出來了，江承揚對他不怎樣，但他依舊沒離開。」

鄭宏安有些擔心的目光放在聶延津身上，說實在的，他並不希望聶延津去插足這樣辛辛苦苦在一起的兩個人，倒不是什麼善心大發。而是他覺得有這麼深刻的羈絆的兩個人，想拆開他們真的很難。

聶延津還沒好好喜歡過一個人，就這樣突兀的喜歡上一個滿身是傷的人，會非常艱難。

「你想說什麼？」

聶延津察覺了好友的擔心。

「你喜歡別人不好嗎？你身邊又不是沒有這種人。」

聶延津輕握著手指，回想起牧言那節手腕攥在自己手心的觸感，是溫潤柔和的，像牧言的人一樣，清冷又溫和。鄭宏安說得不對，他身邊沒有這種人，沒有這種渾身是傷還如冷玉般潤澤惹人疼愛的人。

「不用勸我，我也就是一時感興趣想捉來玩玩而已。還有可用的關係沒有？」

鄭宏安壓著眉頭從身後取出一個透明文件袋遞給聶延津。

「更詳細的情況在這裡，你自己看吧。」

鄭宏安話也說了，聶延津不聽他也不會再啰嗦。

聶延津當晚回去把所有資料看了一遍。

白紙黑字，牧言從一頓早餐開始，處處被江承揚壓迫著生活，自殺未遂後又突然對江承揚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他可能就是從江承揚救他後開始愛上江承揚的。

小傻子，那時候，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到這一步。

江承揚終於出院回家，膝蓋活動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還不能劇烈奔跑抬重物之類的。

牧言很高興，不敢碰江承揚身體又想圍著他轉悠，歡快激動小蜜蜂一樣，江承揚突然就在樓道上伸手將人抓到跟前來按住吻了一下。

他想起來，就算他們已經親密無間，牧言的唇他也很少去吻，就算上了牧言這麼多次，他還是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他就沒思考過要和牧言成個家或者照顧這個人之類的問題。

他一直把牧言當自己養的一條狗，高興了喚過來取樂，不高興了召過來泄憤。牧言是那麼乖巧，這七年都從來沒有違逆過他的意思。

他在想，或許他應該對牧言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