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戚蘭留下了燕瀟讓他吃了飯再走，燕瀟沒答應，聲稱自己有事。

戚蘭擋住了他的去路，表情鬆散，「你這三天兩頭地往鳴王府里跑，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喜歡他麼？」頓了頓，又說：「那胥公子還沒死呢，你這麼殷勤會害了鳴王的聲譽的。」

「也就你會這麼想。」燕瀟攬了披在身上的絨衣，轉身還是要走。

「我想跟你商量血蠍花的事。」戚蘭咬了咬牙，從背後摟住了燕瀟，「你要是讓我開心了，沒準我也不用考慮三天。」

燕瀟臉上的神情帶著生人勿近的冷意，他掰開戚蘭放在他腰間的手，「你若是哪一天學會不威脅我了，沒準我還真會喜歡你一點。」

戚蘭一愣，沒料到燕瀟會說這樣的話。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倒是想，可這麼做了，你估計一眼都不會捨得給我。」

燕瀟總歸是妥協了。這一待就是三四個時辰。

戚蘭沒少用戚鳴威脅過燕瀟，左右來不過「你惹得我不高興了我就折磨死那個病秧子」這麼句話。燕瀟聽了每回都是一副悲憤的模樣看著他，那雙眸子被冰封了似的不念半點感情。

戚蘭心是亂的，但別無他法。

他只能用這種拙劣的方式留住燕瀟。而作為燕瀟唯一的把柄------戚鳴，確實死不得，死了，活人比不上，他還沒得辦法再留住燕瀟。

「今日劉大人說要給我選妃，這事你聽到了嗎？」在給燕瀟畫畫像的時候，戚蘭突然問。

燕瀟只「嗯」了一聲。

「我突然想，要是我娶個妃子，生個小孩，那小孩也繼承了噱閩族的血，那可不可以……」

「你在說些什麼話。」燕瀟打斷了他的話，冰涼的雙眸凝視著戚蘭，過了一會他又自己笑了，只是不曾含在眼裡半分，「忘了你本性就是如此凶劣殘暴。」

戚蘭握筆的手一僵，筆墨在眉間下了一道不好看的痕跡。半晌，他調整好心緒，若無其事又重新拿了張紙畫，「咱兩都一樣，坐到這個位置，哪還沒能點殺孽哦。」

燕瀟不說話了。

微垂的眼瞼似有些倦態。

戚蘭便換了個話題，當畫到燕瀟的唇瓣時，不自覺笑了，「都說蘇夫人容顏天下無雙，這要是你兩站在一塊，你絕對還比她更勝一籌。」

蘇夫人是燕瀟的母親。

在戚蘭奪皇位的戰亂中去世的。

戚蘭正要提筆上色，卻聽燕瀟說：「戚蘭，你明知道有些話我是非常不喜歡聽你說的，你偏還要說，骨子裡的賤是改不了了麼？」

燕瀟直接朝著戚蘭甩出身上的暗器，戚蘭反應快，偏頭躲開了，只是手下的畫，又被墨弄髒了。

「好，不提。」戚蘭放下筆，心裡被燕瀟這番像刀一樣的話割得疼，他只是想蘇夫人了，蘇夫人對他也很好。臉上還沒有表露半分，甚至還有力氣調侃道：「瀟瀟，剛剛我要是沒躲過我就被你割喉死啦，我死了，誰給你救你鳴兒……」

「可別說你相信我命大死不了這種話……」燕瀟不說話，戚蘭嘴角的笑意也漸漸變得無力蒼白了起來，他丟下了手中的紙筆，「算了算了，不畫了，我帶你去膳房，前些日子我鑽研了些許菜，都是你喜歡的食材配的，一起去看看？」

燕瀟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裳，他本不想去。一抬頭，對面這人滿含希冀的眼眸闖進了他眼底，便也狠不下心給人難堪。

他想，戚鳴的命還牽在戚蘭身上，就當是補償戚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