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蘭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猛然驚醒後他只記得自己躺在棺材裡那張死灰的臉。

渾身冰涼。

燕瀟也被他的動作吵醒了，一臉不耐地看著他。他搓著自己的微涼的手，說道：「瀟瀟，你抱著我的時候，怎麼從不問問我為何體寒？」

「你在想什麼。」燕瀟說，聲音涼的嘲他痴心妄想。

戚蘭茫然地「啊」了一聲，隨後輕笑，「沒什麼。你休息吧。」他穿衣裳的時候想，估計自己沒睡醒，不然這種問題怎麼還當面問出來了呢。

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對了，瀟瀟，聽說最近你在為戚鳴拉攏官員，怎麼都不要太明目張膽了吧，我已經收到好幾份摺子了，有些人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最近我會多安排些人在你府上，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燕瀟既然敢這麼做，就不會放在心上，他更關心的是戚蘭說的另一個事，「你想監視我也不必找其他理由。。」

戚蘭知曉他這話的意思，自嘲地笑了笑，「你認為是什麼便是什麼，瀟瀟，反正你也不信我。」

他起身往外走。在他看不見的身後，燕瀟眼裡有抹複雜的情緒。

戚蘭剛回到寢殿，白諾便迎了上來問他去了哪裡。戚蘭說他去了丞相府睡了一覺，要白諾將那些未處理完的摺子搬去御名殿。

離早朝還有幾個時辰，他得先想好對策。

想是這麼想，但真的提起筆來時，心裡累得慌，又不免後悔昨晚太過肆意。

「諾諾，我想著等這局面穩定了，就將這皇位交予他人，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搞這些令人頭疼的事了。」

白諾給戚蘭磨好墨放一邊，說道：「主子，這外人個個都想殺了你報仇，不身居高位，哪能護著自己。」

「哈，」戚蘭自嘲地笑了一聲，「待久了，我倒是忘了，當初是靠著死人堆爬上這個皇位的。」

「瀟瀟他那麼對我，也情有可原。」

身為戚蘭的心腹，白諾是知道他和燕瀟之間那點事的，如今聽這麼一句話，不難明白戚蘭的意思。他想說些話來安慰他，卻見眼前人眸光閃爍，眼底僅是狡黠的笑意，「你說我要是弱一回，燕瀟他是不是就會關心我了？」

白諾不知道他說的弱是什麼弱，想起他平時叫自己去外面摘的藥，接話道：「你忘了之前身體不好的時候卧在床榻上半個月都沒有下來的時候啦……你身體不好，就別折騰了……」

戚蘭身體很不好，白諾每日會熬藥給他喝，所以其他人看著戚蘭容光煥發的樣子，絲毫不覺有什麼問題。

「唉，可他們都以為我是個好人。」殊不知他的身子骨壓根就經不住折騰。

白諾將處理好的奏摺堆好放一邊，笑著說：「會好起來的。」

估計是好不起來了。戚蘭望著白諾幹凈的臉，突然問：「要是我哪一天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白諾聽了這話一愣。人都有一死，可當這話從戚蘭嘴裡說出來，他又接受不了。

「神情這麼嚴肅做什麼，」戚蘭嬉笑著扯了扯他的臉，「我要是死了，我一個捨不得就是燕瀟，第二個，就是你。」

他神態輕鬆，好似談論的是別人的生死。

白諾氣得眼眶都紅了，戚蘭哄了他很久，才說：「諾諾，你接下來幾天去外面玩玩，順便打聽打聽血蠍花。」

「向誰打聽？」

「額，江湖騙子？」這話說出來戚蘭自己倒先笑了，「他們的話你就聽一半，另一半，聽那些江湖老醫生的。」

戚蘭想，他拒絕不來燕瀟，那就想辦法給自己找一個萬全之策，解決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