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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顧燦把元二拖出去從後山拋了下去，回頭問顧崇晏，「三哥有什麼打算？」

顧崇晏搖頭，「快了。」他對著顧燦笑笑，「阿燦照顧好自己便可，待過一陣，三哥便帶你去找嫂子。」

顧燦自身體恢復，常去後山打些野味，他箭法日益犀利，百步穿楊不在話下，每日收穫頗豐便分給別人許多，倒也因此和豐糧鎮幾個獵戶熟悉起來，聽他們說了不少山野奇聞。

這日不知怎麼說到夜柔太子。

有一年輕獵戶道，「聽聞咱們太子殿下要娶大周的九公主，說是和……和親嘞！」

一個老大哥撇了撇嘴，「大周女子有什麼好！不如咱們夜柔強壯結實，又好生養！」

那年輕人讀過幾年書，立刻反駁，「怯！你懂什麼嘞？那大周女子細皮嫩肉，嬌小可愛，公主定然更是國色天香！」

有人道，「你小子莫不是也想娶媳婦了？哈哈哈哈叫你爹也給你說個公主？」

老大哥趕忙四處看了看，呵斥道，「你們不要命了！這話也敢胡咧咧！」

「哈哈哈不敢不敢……」

幾個嘻嘻哈哈鬧了一會兒，顧燦也跟著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眼底卻一片冷淡。

顧燦生日那日，顧崇晏早早回家，推開門，便看見一桌佳餚。

兄弟兩人對坐，顧崇晏破例倒了兩碗酒，「今日我們喝一杯！皇室血緣淡泊，除了十四，還有我們兄弟相依為命，倒也不算孤單。」

顧燦失了記憶，但他沒有，他本不是冷血之人，可青冥谷的鮮血淋漓還刻在心上，元溥生死未知，他如今是除了顧燦，誰都不敢信了。

顧燦和他碰了一下酒碗，「待三哥報仇雪恨，我們便接上十四弟去尋嫂子，也把他們……」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四個瓷壇，「帶回家去。」

顧崇晏生來便是天之驕子，聰慧絕頂，武藝過人，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希冀皇位，甚至覺得皇位之於他是個負累，否則當日便不會讓老七有機會把他囚在宮裡，他想要的，從始至終也不過一個元溥罷了。

可惜天意弄人。

「他們都是為我而死，」顧崇晏握緊酒碗，指節泛白，「你也是為我所累！元溥他……是我識人不清，讓那獨孤戰有機可乘，是我無用，我恨吶！」

自那日以來，顧崇晏一直強撐著，直到如今，醉意朦朧，才吐出兩口帶血的真心。

「獨孤戰負了你，三哥定替你報仇！」

顧燦已酒意上頭，聽見這話渾身一震，「什麼？」

可顧崇晏已經喝暈過去，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阿燦！」

「你等我！」

「……」

「去哪兒我都帶著你，再不把你弄丟了！」

顧燦頭痛欲裂，耳畔不停有人說話，那聲音極低極沉，像含著滿腔情意，又冷冽克制，不願吐露幾分。

誰？

是誰？

到底誰在說話？

顧燦無論怎麼努力，依舊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終於捂著頭疼暈過去，沉沉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