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穆凱睡了嗎？

當然沒有，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知道翟飛鸞他們去找梁雅雅身後的人，穆凱就一直在等結果。他迫切的想要一個結果，讓一切回歸到原本的樣子，然後，狄向凡也可以趕緊回去拍戲。

翟飛鸞的視頻邀請過來的前幾分鐘，穆凱剛掛斷狄向凡經紀人打來的電話，揉著太陽穴無奈的看著對面裝無辜的大齡青年，想要再一次的勸他回去工作，至少接一下經紀公司的電話。

不然對方還以為他出事了，會將電話都打到他這個前N任同事這裡，可見是很著急。

但他話還沒出口，大齡男青年就把手機拿出來告訴他，沒電了。

穆凱找出自己的充電線，把他手機拿過來衝上。兩人用的手機是同一型號，正好可以用。

然後，翟飛鸞的微信視頻通話就撥過來了。

穆凱點了接聽。

視頻對面將事情三言兩語說清楚，翟飛鸞詢問穆凱，他想怎麼處理黃老闆等人。

這就是在徵詢苦主的訴求了。

穆凱聽到事情有了著落，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他把想要說什麼的狄向凡推開，笑了下說道：「只要我身上的咒術解了，讓我的生活恢復原樣。其他的按照你們的想法處理，我沒有意見。不過飛鸞，你確定他們以後不會再用法術去傷害其他的人嗎？」

不論黃老闆他們和梁雅雅之間，到底是誰騙了誰，對穆凱來說都不重要。他要的是解決自身的問題。會多問一句提醒翟飛鸞，不要留下隱患，即是是出於良知也是出於防備。

連續半個月多的詭異夢境讓他很疲憊，比起懲罰讓他落入麻煩的人，穆凱更想要快點回到正常的生活節奏了不被打擾。

這是很多人的第一選擇。

當然，穆凱也沒有寬宏大量到不計較的地步，只是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把人交給警察反而不如交給翟飛鸞他們處理。

警察是可以依法懲處他們，但這個罪肯定不至死，幾年就能出來。到時候他們要是再害人呢？還有他們會不會報復自己？

沒有人喜歡給自己的生活留下隱患，尤其瘦仙胖通他們有神秘莫測手段可以害人，警察也不一定能攔得住。

所以穆凱認為，如果翟飛鸞能做出保證更可靠一些。他們肯定有相對應的措施，而且，這應該是也是售後服務的內容。

「他們沒有那個機會，我們會處理好。」翟飛鸞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說道，並將手機攝像頭切換，鏡頭對準黃老闆他們，「來，一個個排隊，給苦主道歉。」

「……」這操作真牛。

「先從黃老闆開始。」翟飛鸞點名。

「對不起！」黃老闆很聽話，站起來就是一個九十度鞠躬，臉上都是愧疚和後悔，「其實我早就該察覺到梁雅雅的話有問題，可是我只顧著賺錢了，傷害了你實在是對不起！」就像樓鳳鳴說的那樣，他們被豬油蒙了心，眼裡只看到能讓他們擺脫困境的錢，忽略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黃老闆的話讓瘦仙臉憋得通紅，很顯然，他也反映了過來，自己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私心作祟的以為不去多想，就不存在傷害別人的事實。寧願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部分，排斥探究會對自身不利的真相，心安理得的當埋著腦袋的鴕鳥。

卻比鴕鳥可惡一百倍，因為鴕鳥這麼做傷害的是自己，而他們這麼做，受害的是別人。

「對不起穆先生，是我們錯了，我願意受到懲罰。」黃馬甲也站起來道歉。隨後是胖通和瘦仙，他們兩除了道歉，還額外承諾，會幫穆凱設法去除晦氣，給他設法台祈福。

「不，不用了！」穆凱十動然拒，他不想再跟這種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實存在的力量打交道了，求放過。

做個普通人很好，謝謝。努力奮鬥的生活，靠自己的雙手握住明天，穆凱從未像此刻這麼希望，可以作為普通人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裡。

請這些超出普通人理解範圍的人，離他們的生活遠一點！

雙方都保持了剋制又客氣的態度，這很好。翟飛鸞越來越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黃老闆幾個人是真心的在道歉，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內疚。

嗯，還是良民沒有墮落成壞人，可以挽救挽救。所以滿意的點頭，說道：「我考慮收編你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想法？」

「哎？」這回是胖通最先反應過來，小眼睛爍爍放光，希冀的問道，「管飯嗎？」

瘦仙反映也不慢：「管住嗎？」

黃老闆和黃馬甲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是黃老闆滿臉堆笑的搓手問道：「呵呵翟總，薪資待遇有的談嗎？你放心，能養活一家老小就行我們要求不高，不過，壞事我們可不幹。」一件壞事沒做完就被煞神找上門了，這讓黃老闆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沒有當惡人發財的命。

從小就是這樣，大家都逃課次次都沒事，他要是逃課，沒有一次能逃過處罰。別人習慣不寫作業，每回都沒事。他不寫就肯定被抓，往死里罰。長大了工作跟劇組，別人撈錢越撈越多，他撈錢的機會都沒有，劇組就散夥了。

這就是命，想變壞，老天都不允許。

「呵，還有這覺悟？早幹什麼去了？」贏二毛叉著腰趾高氣昂的道，「想跟你二爺混，得先看看你們的本事。」

「早有這覺悟還能碰上你們嗎？」胖通完全忘了剛才差點被變成本體的贏二毛嚇尿的事，不怕死的反駁道。

贏二毛血紅色的小眼珠盯過去，胖通早已躲在了瘦仙的身後。

「你以為他能保住你嗎？」贏二毛指著瘦仙道，「你讓開！」

「你坐下！」翟飛鸞手指頭過去把叫囂的贏二毛按下去，心累的道，「別添亂可以嗎？」跟這些不用睡覺不用吃飯都能活的生物比不了，翟-凡人-飛鸞大兄弟-也就是他自己，是需要睡覺的！

連著幾天都是白天一整天拍戲晚上半夜睡覺，他要困死了。

贏二毛看看他，「你不懂，受小弟要稱稱斤兩。」不然怎麼給待遇？小娃娃就是太年輕。

「不用稱量，我沒打算給多好的待遇。」翟飛鸞把哈欠咽回去，對黃老闆道，「我有個網路電影的項目，你和這位編劇一起過去，待遇問題按照行內水準線給，後期分成另算，怎麼樣？」

「沒問題。」能做回老本行，黃老闆喜不自勝的答應了，他兄弟黃馬甲當然是夫唱婦隨，呸，是兄弟齊心，也答應了。

「至於你們，」翟飛鸞面向眼巴巴看著他的胖通還有瘦仙，「你們兩還在這個地方，開個環境諮詢公司，承接房產環境諮詢評估。」

「好！」胖通連連點頭，然後問：「什麼意思？」

「就是堪輿，看陰宅陽宅風水。」瘦仙的專業知識比他靠譜的多，尤其是現在掛羊頭賣狗肉的羊頭樣式，也了解的多一些。

所謂的房產環境評估，其實就是地產環境評估的一個小分類。而地產環境評估就是堪輿風水。勘測一個地方的風水好壞，是風水師的業務，風水師也叫地師。顧名思義，天底下的風水都歸他們測。

堪輿風水測地氣，名頭太大了會招惹是非上門。而且請風水師去看的地產，也多半需要改風水和地氣，本地都會有專門從事這方面的堪輿門派，貿然插手屬於踩過界，對方會按照規矩上門踢館，扛過去就過了，抗不過去就得挨揍。但是看房產不會，陰宅陽宅客源太多利潤不厚，不存在這樣的隱患。

以瘦仙的水準和兩人的賣相，養活這家店不難。

「就是營業執照不容易辦理。」近幾年打著諮詢公司類旗號，辦理營業執照的公司很多。雖然沒有註冊資金，但知道做生意要有正規手續的瘦仙，此前還專門了解過。但是這些諮詢公司九成以上都是在渾水摸魚，收費昂貴缺乏監管。說是風水堪輿術，其實都是騙術。

以前因為只是騙錢不會害人，玄學門派也都懶得管。兩三年前剖腹產看時辰的歪門邪風颳起來，弄出了人命，上面發狠清理了一批。這兩年這類公司執照越發的難辦了，上面卡的很緊。

「這些你不用管了，我們會辦好。你們兩個人只要負責在這裡工作，管吃管住五險一金加提成，沒有基礎工資。」翟飛鸞是打算一分都不花，羊毛出在羊身上，連草料都要羊自己掙。

兩隻羊還很愉快的同意了。

「那就先去給穆凱把咒術解了吧。」翟飛鸞點指兩隻羊里瘦一點的安排到。

「好的！老闆！」瘦仙答應著，轉身就抓住了梁雅雅的手腕。

「你幹什麼？」

「別害怕，放你一點血。」

梁雅雅瞪眼：「……」你放我的血還讓我別害怕？

瘦仙不管她，直接拿出一根銀針在她手的食指扎了一下，取了一滴血，然後趁她沒反應過來拿走了她手裡的香囊。

或者說，搶走。

梁雅雅看看手指頭上冒出來的血珠傻了一下，然後就撲過去要搶，「還給我！」

「老闆。」瘦仙躲開她，為難的看向翟飛鸞。

解鈴還須繫鈴人，要不傷害穆凱的情況下解除咒術，最好的辦法是梁雅雅主動自願的同意。這也是翟飛鸞會聯繫穆凱的原因之一。只不過穆凱在視頻里露面後，梁雅雅卻躲了起來。

「梁小姐，你要求見穆凱，他就在這裡，有什麼話，你可以跟他說。」翟飛鸞皺眉看著梁雅雅，如果這個女人再胡攪蠻纏，他就不管了。

「我不要這麼跟他說，我姐姐在他的房間里！」梁雅雅很委屈。

「哦買噶……」翟飛鸞頭痛到扶額，「你姐姐？狄向凡？」

「嗯！」

嗯你媽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