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因為梁雅雅所起的，她應該是主犯。但事情性質不同，樓鳳鳴他們在來之前，猜測她可能是受人蠱惑，所以幫助她犯事兒的玄學界人事作惡更大，理應受到更重的處罰。對於這樣的事情樓鳳有經驗，按他的想法，就是錄下兩邊的口供，讓梁雅雅去首告，到警察局告黃老闆胖通瘦仙這幾個人，從事非法活動騙取錢財。

到時候黃老闆他們只要沒瘋，肯定只會認下詐騙的事，不會說用咒術害人的事，就算說了警察也不會相信。梁雅雅的錢肯定是追不回來的，樓鳳鳴會監督黃老闆把錢捐出去，就捐給青鳥事務所旗下的慈善基金會。

兩邊都受到應有的懲罰，穆凱的事情也完滿的解決。

只是沒想到事態的發展和他們所想的出入會那麼大。

四個人裡面有一對是倒霉蛋，剩下的一對是鐵憨憨。黃老闆，不，黃導演是個老好人，黃馬甲副導演是個重情重義對他不離不棄的好兄弟。胖通和瘦仙一僧一道都是孤兒，一個十七看起來狡猾，其實單純好騙。另一個剛滿二十面相陰森森的不像好人，卻對人心有超乎尋常的信任。

兩人加在一起能演一出天下無賊。

雖然如此，翟飛鸞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樓鳳鳴不管那麼多，他對瘦仙伸手：「把香囊給我。」

瘦仙呆了一下，然後從懷裡取出一個紅色的香囊。

「不給！萬一他們也是壞人呢？」梁雅雅叫道。

瘦仙給出去的動作遲疑了一下，樓鳳鳴眉頭一皺，站起身就要搶。

他的耐心耗盡了。

翟飛鸞趕緊拍了下他的肩膀把人按住，「稍安勿躁。」

這是在說把事情交給他來處理，樓鳳鳴接收到了翟飛鸞的意思，略微遲疑，便點頭同意了。

接著翟飛鸞對瘦仙說道：「枉顧他人的意願，利用咒術這樣極端的手段害人，你覺得自己做的對嗎？」不用樓鳳鳴點明，他也看得出施展咒術的是這個穿著道袍的瘦高青年。

「我施法的時候很小心，不會傷害到他。」瘦仙意識到了自己做的不對，但少年人的自尊讓他無法認錯的話輕易的說出口。

翟飛鸞皺眉：「你理解的傷害是什麼？姑且不論你用咒術所帶的陰氣，會對他的神智造成多少影響，也不說你的咒術會消耗他的神魂，只說用術法影響他人的認知和思維，進而影響他人的命運這一條，就不算是一種傷害嗎？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你都不該將穆凱的感受置之不理。用同理心想一想，如果有人用同樣的辦法，試圖用術法改變你的認知，你能接受嗎？」

「……」瘦仙有些難堪的沉默。

情咒和魘咒的結合，要達到的效果是什麼，在場的人都心裡當然有數。如果穆凱的心智不夠堅韌，或者說他不是心有所屬的話，他現在已經被夢境影響，把那些都當做是真的，將梁雅雅認定為和他有前世之約的人。

這無疑會改變他一生的軌跡。

「那有什麼不好嗎？」梁雅雅這時候站了出來，她走到了瘦仙的身邊，看著翟飛鸞兩人反問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穆凱他只是忘記了，我只不過是想要讓他記起來曾經發生過什麼，記起對我的承諾，讓一切回到本來的軌道上。至於你說的什麼陰氣的影響，什麼咒術消耗神魂，有我陪他一起承擔。夢境的構建是以為我為引的，對我傷害更大。」

說著，她挺胸抬頭的揚起了下巴，「再說了，你們又是誰？憑什麼來斷定我行事的對錯？」

「妮兒，你是不是從小娃娃的話里，聽出來他是個好人了，不怕他打你所以才敢這麼說話？」樓鳳鳴動手的時候，就飛出去不知道幹什麼的贏二毛，此時抱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一個玩偶人飛了回來，落在了翟飛鸞的肩膀上，「再不老實信不信二爺喂你吃腳丫子？」

「你！你！你不是夢裡的東西嗎？」梁雅雅好不容易積攢的點勇氣，因為贏二毛的出現被吹散了一半，不過馬上就重新振作了起來。

「瘦仙大師，就是他在夢裡欺負我，肯定不是好東西，你快想辦法收了他。」夢裡會被贏二毛制住，是對方有詭異的能力。現實中的贏二毛雖然看起來很詭異，但過於小的體型，減少了梁雅雅心裡的恐懼，她往瘦仙的身後藏去，同時推了一下他的背部說道。

「收我？」贏二毛把眉毛一立，將手裡的木偶往翟飛鸞懷裡一丟，轉身向瘦仙的方向飛去。在飛過去的同時身形突然變大，一個呼吸不到停在瘦仙面前，已經是一個身高兩米面容猙獰，臉色青黑獠牙外露眼珠通紅的殭屍了。

符合大家通常印象中的殭屍的外形，並伴隨著更加恐怖的威壓和氣勢。這和在熒幕上看到殭屍不同，在場的人都感覺心口被錘了好幾拳，喘不過氣來，腦子發矇從心而外的感到恐懼。

外表的可怖反而是其次了。

「咔嚓！」外面月朗星稀的好天，突然就一個炸雷轟響。

「啊啊啊！」梁雅雅掐著瘦仙的胳膊閉著眼睛尖叫，藉此宣洩恐懼和不讓腿軟的自己癱倒。她不能倒，不能倒，倒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草！千年殭屍！」胖通離得太近，被威勢一衝，兩眼一翻完後就倒在了懵懂的黃老闆身上。

瘦仙緊張的往後退下意識要去取桃木劍，不過隨即就挺著了無謂的掙扎，只是伸開雙臂擋在贏二毛的面前，看向翟飛鸞語求情：「翟先生！」

「呃！」贏二毛朝他伸出了手……爪，長指甲長者黑毛的大爪子。

「咋？」瘦仙沒明白。

「呃！」東西給我！變身殭屍無法說話，外面雷劈的小心肝亂顫的贏二毛對他瞪眼！你這個反應遲緩的智障！

外面又是一聲雷炸開，梁雅雅剛睜開一條縫的眼睛又閉了起來，這回連尖叫都發出來了，抱著瘦仙的胳膊抖個不停。

「香囊！」翟飛鸞在後面提醒道。

「呃！」大殭屍點頭，還是小鸞兒懂他。

「哦哦，好。」瘦仙額頭已經見汗了，他強制鎮定的把手裡的香囊往贏二毛的手……爪子里放。

「不能給他！」聽到香囊兩個字，梁雅雅猛地睜開眼喊道。眼看著香囊就要落在贏二毛的手裡，她想都沒想從後面伸胳膊抓了過去。

「呃？」贏二毛看看空空的爪子，香囊呢？

香囊被梁雅雅搶走抱懷裡了。

她就躲在瘦仙的身後，抱著的那隻胳膊又正好是瘦仙拿著香囊的那隻，而且誰都沒想到她現在還敢把東西搶回去，所以……

「呃！」贏二毛很生氣的怒吼。

回應他的是五個人的哆嗦，和外面格外嘹亮的一聲炸雷。

「梁雅雅！」醒過來的胖通險些又被嚇死過去，其他人也是瑟瑟發抖，瘦仙直面贏二毛的威勢，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回頭對梁雅雅吼道。

「我不給！你吃了我，我也不給！」梁雅雅已經嚇哭了，一邊哭一邊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膽子敢這麼幹，面前這個恐怖的殭屍快把她嚇的心臟停跳了。可她就是不願意把香囊給出去。

「呃？」贏二毛有些遲疑，他轉頭看翟飛鸞。

「轟隆！」外面又是一聲炸雷。

幹打雷不下雨。

翟飛鸞：「快變回來吧。」真的很醜，而且再不變回來，雷就要劈下來了。

贏二毛不甘心的又吼了一聲，然後變回了迷你的樣子，瘦仙幾個都安心的癱了下去。

飛回來踩著翟飛鸞的肩膀埋怨他，贏二毛開口就埋怨道：「都怪你。」

「怪我？」翟飛鸞指著自己，你沒把人嚇住還怪我？

「反派死於懷多你知道嗎？」贏二毛掐著腰跺腳，「你剛才說那麼多，小丫頭聽出來你是好人了，覺得咱們不敢傷害她，所以才這麼不害怕。」

「我怕！」梁雅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到贏二毛聽翟飛鸞的，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扯著嗓子發泄般的邊哭邊喊，「我都快嚇死了！哼嗯嗚嗚嗚嗚~」

快嚇死了你還那麼死抱著那隻香囊不放？

樓鳳鳴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抬頭看向翟飛鸞，意思是要不要我出手？

翟飛鸞搖了搖頭，他不想讓樓鳳鳴對手，要不然就不會在一開始就制止。對於一個在法治社會安定環境普通人來說，他受到的教育讓他很抗拒以打鬥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而且深知一旦習慣了暴力，就會一再的突破底線，越來越脫離正常的軌跡。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翟飛鸞還是想儘力的維持自己是個正常的樣子，即便是一個假象。

「梁小姐我們談一談，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穆凱？」翟飛鸞從辦公桌邊上抽了幾張面紙，到了梁雅雅身邊遞給她，「你應該明白，事情到了這一步是你做錯了，做錯了事還要這麼耍賴，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

「我要見穆凱！我有話跟他說！」

「好。」這個要求不難，剛好翟飛了也想要在黃老闆幾人的處理上，徵求一下穆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