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庄安說起紅燈區是我無意之舉，但是很早之前我就有一種感覺，易生非身上的氣質和那裡面有一些相似，我猜測易生非曾經一直都住在那裡。

我拿了那個女人給我的名片自己去了後邊，我沒敢直接找人問易生非的事，如果他真的生活在這裡，肯定會知道我在查他。

那片區域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但是當我遇見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到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古代的死士，我壓低帽檐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這裡除了格外破舊，看起來還挺正常的。路特別窄，坑坑窪窪的，有的地方甚至還留著之前下雨留下的泥水，兩邊沒有路燈，也沒有人出來，低矮的房子比較多。再往裡面走，扎堆的夜店牌子立在門口，我才有了來到紅燈區的真實感。

我從口袋裡拿出名片低頭瞥了一眼地址，應該不遠了。

「你。」旁邊的門忽然打開，嚇了我一跳，一個女人含著煙，頭髮亂糟糟的盯著我，「找女人晚上再來。」

我咽了一口唾沫，慢慢走過去，把名片遞給她看：「之前有人給了我這個。」

她掃一眼，臉色變得很不好，扔掉煙用鞋尖踩滅了，她上下看我一眼，特別不屑地笑了一聲：「也就是她喜歡你這種看著純的，你會嗎，能讓女人舒服嗎？」

她的手想搭在我的肩上，被我一個激靈躲開了，她又笑一聲：「別找了，她已經死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關門，我快速地靠近幾步問道：「在家裡死的？名片上是她家的地址吧。」

那女人關門的手停頓了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問？」

「她是我的客人，給了我這張名片，有人對我說她可能是在向我求救，所以她死後我一直......覺得很抱歉。」我用了易生非曾經說的話，盡量說得很誠懇。

「我不知道她是在哪裡死的。」女人長嘆了口氣，似乎回想那一幕讓她感到很痛苦，「不過她的屍體在那片房子的一個巷弄裡面被發現的，臉被刮花了，身體也......」

我想起了那塊白布下的眼神，在心裡打了個寒蟬，在我神遊這一會，她忽然說：「你想去看看嗎？」

我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嗯，能給我帶個路嗎。」

她進去換了一雙鞋，我跟著她走進旁邊的房子，她的腳步聲放得很輕，在房子之間轉進轉出，空氣里充滿死水般的味道，就像是走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樣。然後，她停在了一個巷弄口，裡面是死路，磚頭堆得亂七八糟。

女人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大著膽子走進去，當時的血跡甚至都還殘留著，在石頭上已經變成深黑色。我的胃裡一陣抽搐，忍著沒有吐出來。

她估計又要嘲笑我，扯了一下嘴角卻沒有笑出來，我從那裡走出來，她又往前走了一點，一邊走一邊說：「以前住在這的人還挺多的，因為總死人，你知道死人就算是在這也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沒什麼人了。」

「為什麼會死人？」

「我怎麼知道？」她白了我一眼，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房子，「最開始好像是這家死了人，一個女人自殺了，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血流了一地。她家裡還有個孩子，她家孩子也不正常，你沒看見過，眼神特別詭異。」

「後來那個孩子呢？」

「那時候他有十幾歲？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女人說著帶我走出那裡，又抽了一支煙，朝我揮揮手，「得了，你趕緊走吧，那女人的死跟你沒關係，不過能有人惦記著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我微微笑了：「謝謝。」

「嘖嘖嘖，想找女人我陪你。」她大笑著關門進去了。

我回頭又望瞭望她說的那間房子，她跟我說的事讓我有點毛骨悚然，看了一眼時間，搖搖頭趕緊離開了。

還是之後找庄安探探口風，說不定他也會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