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見太子，參見王爺。」

「免禮。」

洛聿凡見庄白氣色甚好，想必昨晚睡得安穩，不敢再強迫他與自己同乘一車。

「太子，可以啟程了。」

「還有多久可以到達？」

「今晚就可到達安縣，那裡已有風寒病症，但是尚不嚴重。庄太醫，本王以為，你可在安縣驗證你手裡的藥方是否有效，你意下如何？」

「是，臣帶了些預防的草藥，可在休息時煎了飲下。」

「你儘管吩咐便是，啟程。」

行了將近三個時辰，隊伍在一個村子外停了下來。

護衛進村巡查一番確保沒有危險後找到村長，詢問是否有院落可以落腳。

因為並沒有表明身份，村長對護衛很是冷淡，在得了一個銀錠後，才讓他們進入位於村口的無人居住的破敗院落。

洛承元嫌棄屋內髒亂，只肯坐在院子里。

庄白用借來的大鍋熬了不少藥，待所有人飲下後，洛聿凡命洛勤與護衛將剩下的藥劑分與村民。

洛勤帶著人分了藥，村民們感激，送給他們一些粗製吃食。

洛承元看著這些食物一臉苦相，卻也不得不小口咬了硬強咽下。

洛聿凡見庄白吃的津津有味，便放了心。

大家正用著飯，從院外傳來哭求之聲。

「求求你了，大人，讓大夫給看看吧。」

「這裡沒有大夫，去找你們村裡的大夫。」

「村裡的大夫看不了，大人，行行好，求你了，一屍兩命呀。」

庄白奏請：「太子、王爺，醫者父母心，臣想去看看。」

洛聿凡說道：「治病救人自然是好事，本王與你同去。」

洛承元難得出來一次，什麼都想見見，扔下半個餅子站起身：「本太子也同去。」

太子和悠王一同出現，守衛全部跪下行禮。

在門口央求的是一個老婦人，見他們都跪了，也跟著跪下來，而且還不停地磕頭。

「官老爺、官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媳婦，求求你們了……」

庄白將老婦人攙扶了起來：「老人家，莫要心急，你的兒媳婦出了什麼事？」

老婦人抓住他的胳膊：「你是大夫嗎？」

「我是。」

「我兒媳婦難產，生不下來，村裡的大夫說治不了了，求你去看看，要是治好了，我家給你供長生牌位。」

「你家在哪裡？」

「這邊……」老婦人一路上都扯著庄白的袖子，生怕他跑了。

進了一個籬笆圍成的小小院落，只有兩間茅草房。

走進去，裡面低矮陰暗，還有一股血腥氣。

庄白向洛聿凡和洛承元說道：「請在此稍坐。」

兩人坐在屋內僅有的兩張凳子上，庄白被老婦人扯進裡屋。

炕上躺著一個女人，汗水已經將她的衣服完全浸濕，氣息微弱。

庄白為她把了脈：「產婦與胎兒都非常虛弱，產婆沒有應對之法？」

老婦人擦著眼淚說：「哪裡請得起產婆？」

「會沒事的。」庄白為孕婦施了針，又是撫慰又是鼓勵，孕婦聚起最後一點力氣，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之後，終於將孩子生了下來，自己也暈了過去。

庄白來不及看是男孩女孩，將孩子交於老婦人，立刻為產婦診脈，只是體力不濟，沒有大礙。

老婦人用布單子將孩子裹了，焦急問道：「大夫，他怎麼不哭？」

庄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立即接過孩子，將嬰兒放於桌上，拎起一雙小腳，猛擊其腳底。

連打幾下，孩子終於哭了出來，庄白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坐於外面的兩個男人，洛聿凡是上過戰場的，刀劍之下的碎骨之聲都沒有令他動容，孕婦的那一聲喊叫卻令他頭皮發麻。

洛承元一直居於深宮，聽到這個聲音，嚇得身子一顫，面色慘白，要不是皇家儀態已經深入骨髓，他都想立刻跑出去躲到守衛中間。

聽到嬰兒啼哭，洛聿凡長出一口氣：「曾聽人講起，女人生孩子，就是到鬼門關前走上一遭。原是不信的，現在本王可是信了。」

洛承元還是心有餘悸，緩了一陣才說：「本太子的側妃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本太子還是不以為意，看來要早做準備了。」

「太子府內雖有專人照料，但仍是不可輕視。」

「小皇叔說得是。」

老婦人挑了簾子出來，又跪下向二人磕頭：「多謝官老爺。」

洛聿凡說：「起來說話，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洛承元見老婦人臉上卻無欣喜之色，奇怪問道：「你家有了男丁，你不高興嗎？」

老婦人嘆了一聲：「反正長大了也是要送出去，沒什麼可高興的。」

「為何？」

庄白走了出來，手上的鮮血雖已洗凈，但是衣服上還是有大量血跡。

洛聿凡說：「留在此處多有不便，不如回去說吧。」

庄白對老婦人說：「產婦需要調理，找個人與我回去取藥。」

「也沒別的人，我和你去吧。」

「可是這裡離不得人，待我回去更衣，再給你送過來就是了。」

「謝謝大夫……」老婦人從角落裡摸出三個雞蛋，「實在沒有銀錢答謝……」

「不用的，留著給產婦補身體吧。」

三人出了院子，庄白又回頭去看：「不知太子、王爺是否留意，這村子裡似乎沒有男人。」

洛聿凡點了點頭：「本王以為正午時分，男人皆出去上工了，聽那老婦人的意思，似乎是別有隱情。是在此地多留些時候搞清情況，還是繼續前行，請太子示下。」

洛承元思索片刻：「待查明緣由再快馬加鞭趕去，應是不會誤事。」

「是。」洛聿凡吩咐道，「來人，去找村裡管事的前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