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瞇了瞇眼，打了個哈欠，然後直起身。身上那件鬆散的煙灰色外衣微微往下滑動，露出光滑的肩頭。

銀灰貓尾慢慢抖動尾尖。

已經傍晚了。窗外一片好看的橘紅色餘暉，中間躺著幾片雲彩，慢慢游動。

空氣微涼，風中傳來吵雜的人聲，程霽一時之間迷茫的呆住了。

他想了很多事情。

昨日江陵雲告訴他，他已經和村民們解釋過情況，山裡安全了，並且注意讓剛剛淨化過得山洞別染上人的靈氣。

江陵雲這時推門而入。

「江陵雲。」程霽看著少年。

「樓下似乎會有夜市。等會兒要不要去逛？」江陵雲坐上床沿。

「好啊。但是我懶得走，你抱著我走吧。」說罷，程霽化成了貓形，開心的往江陵雲懷裡鑽去。

「這麼懶惰啊？」江陵雲笑著，寵溺的抱了起來。

.

夜市有各種五顏六色的攤位，小販大聲的叫賣著。

江陵雲在一攤位前止步。

他彎身拿起一件白色輕薄裏衣。

「霽，這件給你穿，如何？」江陵雲以只有程霽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喵。」言下之意老子懶得穿。

「呦，小公子，中意這件啊？這可是上好的布料呢。」攤販熱情的拿起幾件。「這些也都不錯的，告訴你，我王二娘的舖子，布料好價格也好，不買就是您吃虧了啊。」

於是乎，程霽抗議無效。

程霽不屑的嘖了一聲。

他趁江陵雲伸手接過裏衣時，一個翻身跳下，混進了茫茫人海中。

幾個時辰後，江陵雲找到化成人形的程霽。他正在一掛滿亮晃晃的紅燈籠的屋外，身邊圍著一群女子。

女子大部份都是少女，被程霽逗的不時臉紅，然後靦腆的笑。

江陵雲放輕腳步，靜靜佇立在幾尺外。

但是程霽微微抖了一下的貓耳告訴江陵雲，腳步再怎麼輕，他都聽到了。

「姑娘們，好像有人來找我了呢。」程霽妖妖的露齒一笑。

「那麼，在下失陪了。姑娘們早些兒回家，莫讓家裡人擔心。」他伸出手，挽來一絲秀髮，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轉身讓那青絲盪漾在夜風中。

清靈的夜風微微吹起雲霧般的裳邊，髮絲被風吹亂，那雙在常人眼中看來如墨的眼曈，此刻閃閃發著微軟如月光清雪的光。少年凝望著他。

墨色的眼睛雜著一點點溫暖的褐色，長長的黑髮在身後搖擺，白衣白過了月亮，低調卻有著隱隱仙風。順著夜風拂過臉上，熟悉的淡淡草藥味，甜香卻苦澀而令人安心。嘈雜的夜一下子靜了。

「江陵雲。」

「嗯。給你買了糖葫蘆，吃嗎？」

「吃吃吃！能化人後，最喜歡這些甜的了。」

「喏。慢慢吃，莫噎著了。回去吧。」

「嗯咪！」

程霽一大口咬下裹了糖的山楂，細細舔著在口中融化的那絲甜味。

二人相伴著走回了客棧。

程霽往床上一撲。

「江陵雲，咱們之後要做什麼呀？」

「收妖什麼的吧。看著辦。」

「那總不成的啊，老是閒逛。雖然姑娘們都很可愛，但是我這兒玩膩了。」

「嗯...忘了告訴你。我要去雲蘭。」

「雲蘭。塞滿仙人的鬼山，沒比你家羽嵐山好上。跟羽嵐山燒毀有關連的事兒？」

「恐怕是有關係。我得去。」

「不過.......不是塞滿仙人。」

程霽冷笑。

只要ㄩㄌ，八成都是塞滿仙人的。

「程霽你......」

「跟你一道兒去。」程霽嘆了口氣。

得認真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