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那個頭還是生氣，不願意再說話了，所以跟這個猛鬼溝通的任務就落到了路垚肩膀上。

不過說是猛鬼，系統設定子時之前是看不見鬼魂的，這個時候會出現的大概只有那對生死不明的「莊主夫婦」，而既然是女性的，八九不離十就是從沒有露面過的莊主夫人。

路垚不想太冒昧，免得被祖安女鬼抓著輸出，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這位嗯……這位女鬼，請問……」

「什麼女鬼！人家是屍鬼，屍鬼！」結果依然被輸出了。

路垚黑人問號.jpg，有什麼區別嗎？？？

「這位屍鬼夫人……」

頭氣得直接從地上彈起來，差點把腐肉甩到路垚身上：「什麼夫人，人家被製成屍鬼的時候才十五歲！」

路垚：？？？

行，敢情他說什麼都不對。

不對啊，這鬼死的時候才十五歲，葉莊主豈不是算半個煉銅？哦古代好像早就成年了，也不算是煉銅。

「這位屍鬼姑娘，請問屍鬼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路丶勤學好問丶垚發出了靈魂提問，不過明顯把這位腦子缺了半截的祖安女鬼問住了，她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或許本來就不是個東西。

時間久到路垚被那綠光照得不太舒服，怕莊主夫人宕機，換了個問題：「您不知道沒關係，請問您為何對我的朋友出言不遜呢？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缺月雖然背著身，心想路垚這廝多少還有點良心。

而這顆人頭似乎被路垚的話點燃了怒火，她又進入剛才的狂暴狀態。

「不，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身上有他的標記！這個該死的小賤人，你憑什麼成為他的新娘？！」

這下輪到路垚和缺月大腦宕機了。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身上標記，還新娘？

路垚看向缺月的眼神意味深長，彷彿他真的偷了人似的。

缺月攤開手辯解，臉上明顯緋紅了一片：「不是，男人也可以做男人的新娘嗎？」

「可以啊。」

屍鬼姑娘和路垚異口同聲地回答，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屍鬼姑娘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比她還變態。

路垚連忙擺手解釋著：「咳咳，我不是，之前看過吸血鬼的電影和劇集，吸血鬼為了維持生命會挾持普通人類來持續不斷地為其供給血源……」

那些被他吸幹了血卻不會死去的人類，吸血鬼就會與其締結契約，使TA成為自己的傭人，幫助自己去獵殺更多的人類，這樣的怪物就被稱為「吸血鬼新娘」。

——但問題就是，在傳聞中這個吸血鬼新娘並不一定是女性，事實上大多數都是男性。

所以路垚猜想缺月應該是被什麼人做了標記，即將淪為吸血奴僕。

哦，刺激，但他喜歡。

「你在鬼扯什麼，我全身上下哪裡有什麼男人的標記？！」缺月有潔癖，光是想到並且說出這句話，就讓他感覺到噁心。

屍鬼姑娘聽到缺月不承認，更加生氣了：「就在你臉上，小賤人，你還不承認！」

她說著從地上一躍而起，裹挾著腐肉和飄飄長發的人頭就這樣朝缺月直直飛過去。

路垚上前一步一巴掌把她拍掉回地上時，缺月僵直在原地，樓在路垚脖子上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行了行了，動嘴就行了，別上手，」路垚邊勸說屍鬼邊被缺月推開，「他有潔癖，你這樣撲上來，還不如讓他去死。」

被一巴掌打得生疼的女鬼內心OS：我就是要讓這個小賤人去死啊！

經過路垚一番「友好」協商，女鬼最終平心靜氣地解釋了關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暫時放棄了報復缺月的意圖。原來她所說的標記就是之前缺月臉上的那隻面具，而「他」，就是莊主葉凜。

看樣子這隻屍鬼的確是葉莊主的夫人沒錯，可路垚想不通，葉莊主看上去雖然年輕，那是按照二十一世紀的認知，他最少也有二十五歲左右了，為什麼會娶這麼年輕的夫人？

而葉夫人，又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當然，最想不通的還是缺月的面具：「……可是現在完全看不見啊。」

「因為你身處陽界，」屍鬼姑娘說這話時，差點把頭髮吃進了嘴裡，又吐了出來，看得缺月臉色發青，「身處陽界的人是看不見這面具的，只有陰陽相通之時才會顯露。」

路垚心思一動，陰陽相通之時，想必就是系統所規定的子時，而現在還沒有到。

可是昨晚，他們在練武場上看到的那些人，少說也有幾百個，個個臉上都戴著面具，難不成都是葉莊主的「新娘」？

「這『新娘』可以有很多個嗎？」

路垚按住了蠢蠢欲動想要偷襲缺月的頭顱，認真地問道。

頭顱緩緩地左右搖了搖：「不可以，最多也不過就兩個。」

兩個，這屍鬼一個，缺月一個，也就是說，其他面具都是幻象？

路垚皺著眉，仔細觀察著這頭顱，看上去似是實物，他看得見摸得著，而且跟葉莊主一樣，都能夠在子時之前顯形。

難道說，他們夫婦倆其實並不是鬼魂，而是真實存在的實體？

缺月內心在mmp，是不是實體有關係嗎？他倒覺得眼前這個會蹦跳的頭顱比昨日見到的那些面具人還要恐怖。

路垚思忖片刻，詢問屍鬼有關莊主夫人的事，屍鬼又陷入了沉默。他眼神一凜，這個莊主夫人，只記得葉莊主會給新娘標記，卻又全然不記得自己的身份，甚至連生前的記憶也一問三不知，這可真是太蹊蹺了。

她的腦袋裡彷彿裝了一根發條，見到有標記的便去尋仇，但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是這樣的，我們昨晚見到了非常多的面具人，個個都戴著跟他一樣的面具，你要不要見識一下？」路垚微微一笑。

「什麼？！」屍鬼姑娘顯然十分震怒，她沒想到莊主居然同時給了這麼多人標記，在路垚循循善誘之下，願意陪著他們直到子時，看看那人滿為患的練武場究竟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