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對方所依附的勢力是他們的敵人，那他們二人此行豈不是……

沈宛越往深處想臉色越白，一旁的納蘭成德發現不對，關切的問道:「宛宛，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沈宛轉頭:「我……」

「貴人們！人都在這裡了——」

邋遢老者帶著一隊孩子走過來，大概有十幾個的模樣，年紀有大有小，最小的也不過五六歲，最大的大概與沈天佑一般年歲。

沈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也許並沒有什麼，而是自己過於草木皆兵了，縱然納蘭成德如今身上有傷，可她到底還是有一身武功，半數內力，更何況……她還有赤炎。

雖然並沒有用過那柄劍，可她就是覺得，那劍有靈性，似乎能通到人心裡去。

它的威力……

「公子，姐姐，」沈天佑人小鬼大指了指他們，為兩人解釋道:「他們都是留在家裡的人，稍微大些的，還有些人，都跟我一樣出去乞討了，不在這裡。」

「少多少人？」

「大概五六個吧。」

沈宛走過去，圍著那群孩子打量了一番。

他們膽子都很小，老老實實的排隊站著，不時偷偷拿眼睛往旁邊瞄，似乎對她這個外來者十分好奇。

女子垂眸，餘光的角落裡不偏不倚的望見邋遢老者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透著鬼祟的光。

「他們都是因為運河決堤而無家可歸的孩子們？」

沈宛抿嘴，轉頭直視著邋遢老者。

她的目光很亮，彷彿透著看透人心的力量，直直逼向邋遢老者。

邋遢老者陪著笑臉，嘿嘿了兩聲:「原本人是非常多的，大概有兩百多個孩子，可是姑娘也看的出來，這裡地方小條件差，不少孩子因為抵抗力弱而感染了傷寒，陸續就夭折了，哎——這不，也就剩下這幾個了。」

「哦？是嗎？」沈宛毫不退讓，語氣咄咄逼人:「那……夭折的孩子又都葬在哪兒了？」

「……」

邋遢老頭有些為難:「這……我們都會些賤民，也買不起棺材，自然是隨意扔到亂墳崗了，姑娘，這裡的情況您也看到了，不知道您這麼逼問小老兒，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小老兒的丐幫，就是收留一些遭了苦難，無家可歸的孩子而已，這還有錯了不成？」

一旁的沈天佑見沈宛與往常十分不同，遂有些擔憂的扯了扯納蘭成德的衣袖，小聲道:「公子，姐姐她……」

「不必管，」男人壓低了嗓音，瞄了一眼月白衣袖上印出來的那抹黑漆漆的指印，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但仍舊沒說什麼，只含笑再度望向那抹倩影，「她很有想法，也有能力解決，咱們就看著，不必出聲。」

她始終……要成長啊……

本就是該展翅翱翔於藍天上的鳳凰，本就是該站在高處的人啊——

又怎麼可能會被圍困在這一處小小的揚州城？

但在這之前，她還是需要成長，他會看著她，放開手，將一切交給她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