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夠控制局勢的，是人心，和算計。」

樓闌記不清沈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記不清自己是怎樣點頭的，他只記得，那一刻女子眼裡燃起極致的烈焰，一分一毫，都是蠱惑。

抬手解了右肩大穴，徹骨的疼痛陡然席捲了整個右手臂神經，樓闌一個踉蹌，扶住桌沿。

沈宛終於釋放出了她該有的光芒——

八年來，她看起來十分平淡內斂，除卻最初要為自己報仇被自己拒絕以後，從此就恢復眉目清淡的模樣，安安穩穩度日，再也不曾顯露什麼。

可樓闌卻知道，她本該是翱翔與天上的鳳凰啊——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會待在這小小的揚州城終了一生？

終於，她今日毫不掩飾的露出眸中華光，透著志在必得的暗芒。

那麼，他呢？

又是真的不想給小妹報仇嗎？

怎麼可能？他不過……只是被心中的愛恨條款束縛住罷了。

可沈宛，輕而易舉就看透了他的心。

垂眸，樓闌望瞭望無力的右手，面上神色不動，心裡卻想著，也該練一練左手使劍了，這隻右手，怕是徹底廢了。

另一邊，燃夢館。

沈宛負手，一路走回來，身上染了不少清晨的露珠，外袍變得濕漉漉的。

瑾兒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恰好立在門口，見沈宛過來，遂迎上去，嗔怪道:「小姐怎麼不穿個披風出去，攪得這一身濕漉漉的，可別著了涼。」

女子聞言，淡淡抬眸，瞟了她一眼，「回來了？」

手下卻拂開她的服侍，徑直進了屋子。

身後傳來「噗通」的聲響，女子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停住，只語調里依舊透著淡淡威嚴:「進來說。」

隨手解了濕漉漉的外袍，交給迎出來的飛花，沈宛在桌邊坐了，端起早已備好的熱茶，撥弄了一下茶蓋，再一抬眼，瑾兒已經跪到了眼前。

「有幾件事，要交給你們去辦。」

飲了一口熱茶，身子略微回暖了些，沈宛淡淡瞥了兩人一眼，兩人齊齊點頭，一人跪，一人立，皆是恭恭敬敬。

「小姐請說。」

沈宛抿嘴，略一沉吟，才下定決心:「第一，去問你們的主子，要一樣東西。」

又一聲「噗通」，這一回，連飛花也跪下去。

內心的驚惶無與倫比的上涌炸開，飛花臉色慘白，耳邊不斷嗡鳴。

小姐她……她居然知道……她怎麼會知道……

沈宛無奈，將手中茶盞擱在桌上，「你們不用跪我，我如今內力恢復了五分，連同記憶也恢復了些，影影綽綽的也有點印象。」

「你們背後的那位主子，我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但是想來勢力不小，我需要你們去問他們要一種藥，叫做金殤。」

金殤？

瑾兒和飛花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出了莫名。

「不必問，自去回了就好。」

畢竟金殤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麼人都能知曉的，如果不出所料，它應該是西域進貢上來的藥材，五年才得一支，只有皇室之人才有機會拿到。

也不曉得，她們兩人背後的主子，能不能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