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子陌

「子陌？」

移川抬起頭，細細打量床前站著的男孩兒。模樣是十一二歲的年紀，但個子卻不矮。如果移川站起來，估計男孩兒應該能到他下巴那處。

「這孩子？」移川只收想知道有關這孩子的事兒，畢竟對方口不能言。

謨總管心領神會，「子陌啊，是老爺和一個婢女的不幸故事的受害者。」

得，移川覺得自己不經意間又得知了謨府一個不怎麼光彩的秘密。

根據謨總管的說法，子陌的故事和移川所了解到的古代悲慘故事沒什麼差別。謨老爺苦於和婢女的感情不能被正室所認同，以至於子陌出生，謨老爺都無法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雖然未被承認，不過子陌也成了正房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也就能解釋了為什麼子陌是個啞巴了。

說實話，移川一直都心性淡薄。他信奉的一直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心。本來活在這個世上就已經很累了，他怎麼還能分出多餘的心思給別人呢？

不過...只有大公子謨之白是不一樣的。

他受了謨之白的恩情，所以一定是要還回去的。

至此，謨之白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謨之白叫他去死他絕不敢苟活於世。

可是對於子陌的悲慘遭遇，移川卻不能再多分出一絲絲的同情和關心。

「謝謝你了。」子陌知道，這是移川對他這段時間的照顧。

雖然子陌不能說話，但對於別人的話他還是能聽懂的。

就好比現在移川對他說肚子餓，他就能順利地給他端來飯菜；移川想要外出走走，他也能順利地將人攙到外面；移川說想要去和大公子道謝，他也能成功地將人攔下來。

「為什麼？大公子在忙嗎？」移川不能理解，為什麼子陌要攔著自己不讓自己去和謨之白道謝。雖說移川很有可能一個衝動下就以身相許了，不過那也得看大公子是否會答應。

子陌指手畫腳了半天，移川才勉強看懂子陌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大公子現在在二公子那裡，所以我不適合現在過去？」

子陌把頭點得和撥浪鼓一樣。

「好吧。」移川鬱悶地趴回床上，也不知道謨之白會和謨之珏講些什麼？該不是在討論讓自己回去的事兒吧？移川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事實上，謨之白找到謨之珏也確實是因為移川這事兒。

大概知曉謨之白會找來，謨之珏特地拿出許久不下的象棋，並為謨之白泡上他最愛的龍井。

煙霧繚繞間，等那個人的到來。

而謨之白也不負其望，真的找上門了。

「來了？」謨之珏今天穿的是一身與其性格不甚相符的素色長衫，「貌似大哥許久都不曾到我這裡來了呢？」

隨即為對方斟上茶，「快來嘗嘗，這可是我特地命人從杭州搜羅來的西湖龍井。大哥你不是最愛品茶了嗎？」

「之珏...」

「大哥，這裡還有特地為你準備的棋盤。話說，我們兄弟倆貌似很久都沒一起下過棋了。」謨之珏不著痕跡地打斷謨之白的話。

「是啊。我們兩個好久都沒下過了。應該有五年了吧。」隨著謨之珏節奏，謨之白漸漸陷入回憶里。

「大哥真的好印象。五年又一百三十四天。」

「哦。」到了這裡，謨之白默默應一聲後便不再答話了。頓時屋子陷入了沉默。

香霧仍在繚繞，謨之白杵在門口不動。謨之珏也只好自己一個人對弈。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l。

兩燭香的時間過去了。

「大哥來這裡就是為了看我下棋的嗎？」

「之珏——我想讓移川重新回來我這邊。」

「哦？」謨之珏將手中棋子落下，隨後朝謨之白的方向看過去，「大哥是對那個孩子有興趣嗎？」

「不，只是...」

「那大哥為什麼如此關心那人？」有一個白字清脆響亮地落到棋盤上。

「其實大哥想要我是會滿足的。只不過這人實在太不守規矩，我只不過是教他一些規矩罷了。」謨之珏知道謨之白有話要說，所以才三番四次地打斷，「反正跟在哥身邊也沒有什麼用處。」

「之珏。不論移川犯了多大的錯，你也不能將人打那麼狠...」

「大哥這是心疼了？」

謨之白有些奇怪之珏思維的跳躍。「心疼？...只是不明確罷了。」

「不明確。不明確什麼？」謨之珏將謨之白的幾句話反覆咀嚼，「大哥，你該是知道的。我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謨之珏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謨之白知道，他是在對著自己幹。用他的叛逆和特立獨行吸引自己的目光和關注。

「我知道。可你不該將怒氣轉到移川身上。他是無辜的啊。」只要一想到移川趴在床上哼唧唧的模樣，謨之白就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大哥如此心疼他，那大哥替他完成他未做到的事兒，如何？」謨之珏眯起眼。

「什麼事兒？」

「自然是風花雪月之事啊。大哥，陪我去次妓院如何？你若是陪我去了，我就將你的小廝還給你。怎樣，這個條件可是對你有利的很。」

謨之白垂下眼，也沒說答應與否。

「大哥啊，你這小廝的命可完全掌握在你手中啊。」謨之珏笑得彷彿狐狸一般。

哦，不。謨之珏本身就是一玉面狐狸。狡猾的很。

不知不覺中，天就黑了下來。

「子陌？」移川拉拉子陌的袖口，「大公子從二公子那裡回來沒？」

子陌搖搖頭表示不清楚，不過他也叫移川放寬心，這世上還沒有大公子辦不到的事兒呢。所以移川不用擔心 好好養病就好。

只不過，稍晚的時候，移川房裡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二公子？」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嗎？」謨之珏一收摺扇，露出他花蝴蝶般的華麗外衫。「怎麼樣，屁股那裡...還痛嗎？」

「謝二公子掛念，小的已經好多了。」

「哦？既然這樣，那麼今晚就陪我去妓院繼續未完的任務吧？」

——看樣子，自己是被大公子拋棄了呢？

移川笑得一臉凄涼，「好啊。本來我就對古代的妓院很嚮往呢。」

——既然這是你所期望的，那麼我會乖乖地替你守在二公子身旁，來彌補你曾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