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遇二公子

一連幾天，移川都沒再見過大公子，哪怕是連遠遠地望上一眼也辦不到。

更別提那個整日流連花叢的二公子了。

倒是眼前的這個人，就算不想見也能天天見的到。

自打上次頂撞了總管後，總管算是真真把他記下了。將他調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不算，還一個勁兒地挑他不是。

「移川...是吧？」總管若有似無的尖銳嗓音冷不丁地在身後響起。

移川背脊登時一凜。只不過因長衫的寬大，將這一細微動作掩了過去。

不知為什麼，總管的聲音總能讓移川聯想到古時的太監。儘管他現在正處這個時代，也十釐清楚總管音色和太監音色的不同。

也許他實在是怕了這愛挑剔人的總管。儘管他在謨府威望甚高，甚至謨府上下都對他讚不絕口。他還是提不起一絲喜歡。

移川趕緊低了頭矮了身子。

雖然嘴上沒動作，但心裡卻已打過了招呼，「什麼事兒？」

他始終學不來古人那些文縐縐的謙辭。

總管搖搖頭，「教了你多少遍，見人要尊卑分明。總不能見了大公子你也只是行禮卻不問候吧？」

移川點點頭，隨即想起要回答，才又補了句「是」。

總管算是對這人沒辦法了，正準備招呼他去做些其他事兒，就碰見了迎面走來的謨府大少爺。

「大少爺。」中氣十足卻不卑不亢的一聲招呼。

而移川只能將頭往更低了處壓。

順便用上了剛剛總管的教訓。

「大少爺...好。」

「嗯。」簡簡單單應了移川一聲後，就把總管叫走了，「庫房那邊的賬本都整理好了嗎？還有之珏，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府...」

隨著謨家大少的離去，移川能聽到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等再也聽不到大公子的聲音後，移川才直起身將自己對大公子的認知好好整理歸納一番。

「嗯...怪不得後院的那群丫鬟不打掃的時候就只知道一邊嗑瓜子一邊意淫大公子。聲音果然好聽吶。」

「古人都怎麼說來著？如沐春風還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管他呢，總之很好聽就對了～」

「還有大公子的長相，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偷偷瞄上一眼～」

果然，食色性也。

就連不耽美色的移川也不例外。

想著反正一直在耳邊念念叨叨的總管跟著大公子走了，自己幹脆回屋算了。

然而移川忘記了自己的路痴本性。

在謨府後院繞來繞去的，最終成功將自己繞暈。

「啊...為什麼每一株桃花都要長得這麼像...還有長廊...」

「這裡是不是剛才走過一遍....」

「不過，按照小說劇情，像我這種誤打誤撞的僕人應該發現點兒什麼姦情才對的啊...」

夏移川心裡正吐槽的愉快，然而前面一個拐彎後，移川就變了一副心情。

「我去！這裡真的有偷情戲碼上演啊！！」

移川屏住呼吸，往後退了一步，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二公子，這樣...不太好吧？」傳來的是一個婢女略帶猶豫的生意。

——二公子？她說的是謨府的謨二公子嗎？

緊接著又傳來一個極慵懶的聲音，是那種聽了就教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的聲線。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二公子了。

「沒什麼不好的。再說了——」

剩下的話移川根本沒聽見，估計那二公子是怕隔牆有耳才隱去了後頭的話。

不過這種事兒還是少管為妙，興許一個不仔細就惹禍上身了。

移川過於沉浸在自己世界，絲毫沒發現原先隱在假山後的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我當是哪裡來的宵小？怎麼，是大哥派你來的？」

移川急忙矮低了身子，連二公子的長相都沒怎麼看。

「我...小的移川...是總管房裡的人。」

答完二公子的話移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呸，什麼叫「總管房裡的人」？

「哦？」謨之珏若有所思，「什麼時候總管房裡也收人了？還收了你這麼個姿色的——」

這下子可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抬起頭來——」

謨之珏的聲音和謨府大公子謨之白的又有很大不同。如果說謨之白的聲音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那麼謨之珏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雖然帶著戲謔，可你就是能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屑和輕蔑。

是的，他在謨之珏眼裡也不過一隻螻蟻。

然而，恰是這隻不起眼的螻蟻，卻在往後的日子裡顛覆了謨之珏的整個人生。

移川抬起頭，讓整張臉曝露在謨之珏面前。

——只不過一張格外幹凈的面龐罷了。因為太過幹凈，反倒有種無欲無求的味道。

謨之珏來了興趣，「你說，你是總管的人？」

「嗯。」移川點點頭。

「那麼替我給我敬愛的大哥送杯茶吧～」謨之珏笑得燦爛。

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謨之珏口中的「一杯茶」絕不僅僅只是「一杯茶」那麼簡單。

「素兒。」謨之珏喊了聲身後的女子，「你跟著他去廚房，務必保證這杯茶能絲毫不差地送到我最最敬愛的大哥手裡。」

雖然移川之前聽到謨府里關於大公子和二公子不合的傳聞。不過如今看來，兩人間的情況甚是嚴重。移川也沒想到，自己一穿來就要面對如此兇猛的「下毒」事件。看來，那個替罪羊自己當定了。

去廚房的路上，移川一直想方設法地和素兒搭話。然而素兒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予他，更別提深入交流的機會了。

果然，到了廚房，燒開水沏上龍井，素兒也從水袖裡掏出一小包的粉末。

——這就是傳說中的毒藥了吧。

移川暗搓搓地想。

——看來，二公子真的很想毒死大公子啊。

「給你，端過去吧。」

移川端起茶，轉頭朝大公子謨之謙的書房走去。

背後卻又響起素兒的好心「提醒」，「警告你啊，別想耍花招。無論你做什麼，二公子都會知道的。」

移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按不按他的吩咐去做，可就是他移川自己的自由了。

走到謨之謙書房門口的時候，移川還碰見了總管。只不過總管面色凝重，並沒有在意他。

「咚咚咚」的三聲後，移川在門外耐心地等著謨之白的准許。

「進來吧。」

依舊是那道溫柔的聲線。

移川低頭，緊抿了嘴唇。

——也不知得罪了謨府的二公子會有什麼後果？

——不過，管他呢？誰讓他媽從小就教育他「害人之心不可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