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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物集

    一座小樓,一盞錦鯉花燈。 門匾上,丹砂雋寫三個字: 館禾館。 小樓內,旗袍少女,三瓣花鈿,手捧殘燭,她微笑地看著每個進店一觀的顧客。 「你好,我是館禾館現任管理者,我叫館愚。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麼?」 進入這座小樓的客人會看到櫃檯上放著一隻木架,木架上掛著五個木牌,上面分別寫著:典當,寄存,定製,販賣(交換),回收。 「那麼,請問你需要哪一種業務吶?」她問。

    篇三 一世妝(2)

    小說: 尋物集 作者:荔枝呀美人 字數:2221 更新時間:2019-04-25 19:13:16

    陳先林見倒進來的是個死人,一時間慌了。它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本來就是個死的,還是因為自己開遲了門而死。若是前者,那還無事,若是因為自己的過失,那陳先林罪過可就大了!被館愚知道還不得拔掉自己一層皮!

    陳先林不知道這個情況該怎麼處理,正急得跳腳。忽然貨架間的小通道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先林因為這腳步,瞬間就嚇白了一張貓臉。

    「仙子,可是來了客人?」聽著聲音,果然是館愚。此刻的陳先林彷彿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當下更是嚇得不敢言語。

    館愚得不到陳先林的回應,自然是要來到大堂自己看個究竟。她原本想著陳先林是不是出去遊盪了,但當她來到大堂的時候,見到的卻是滿室鮮血淋漓,一陌生女子蜷縮著身子倒在血泊中,既狼狽又可憐。而陳先林則是站在一旁,一臉的無措。

    「館愚,我……」陳先林看著大紅旗袍的少女走過來,終於忍不住鼻子酸酸,帶了點哭腔,委屈得像個孩子。

    館愚摸了摸它的頭,像是安慰,之後,她看著陌生女人好一會兒,開口問,「這是?」

    陳先林不得不解釋,「我醒來的時候她就在門外了,我一打開門,她就……」

    陳先林沒敢再繼續說下去。館愚倒是聽懂了,她盯著女人好久,片刻之後慢慢地眨了眨眼,同時面上流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像是為了確認什麼,館愚最終還是朝那女人走了過去。她走近女人身側,蹲下去,伸出了豆蔻般的手指輕輕地揉捻了一下女人身上旗袍的布料,隨即,便微微蹙起了眉。

    陳先林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館愚的表情,這時見她蹙眉,心裡同時一緊。陳先林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弱弱地提醒一句,「館愚,她好像已經死了……」

    「我知道。」館愚語氣沒什麼起伏。彷彿困擾她的不是這個問題。

    實際上,困擾館愚的的確不是這個問題。陳先林也看得出來館愚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陌生女人所穿的旗袍上。猶豫了一下,陳先林也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那身旗袍。

    陌生女人所穿的一件松綠為底色的旗袍,面上花紋用軟金色的絲線先繪製後映染,成一副風華正茂的富貴牡丹花。從質地和印製手法上來看,竟和館愚身上的那件有這異曲同工之處!但不同的是,館愚那件是半圓襟削肩旗袍,用的是鏤花盤扣。而這女人穿的是長袖斜襟旗袍,別著的是鳳尾扣。

    想來館愚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對陌生女人身上的旗袍如此之在意。但她想知道的信息遠不止這些。

    館愚在揉捻過布料之後,先是輕聲說了句,「軟煙羅。」

    然後,她輕撫了一下松綠旗袍上的花紋,又說了句,「脂硯齋。」

    館愚一邊摸一邊垂眸沉思,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慵懶地投射在她幹凈無瑕的臉蛋上,顯得既恬靜又美好。片刻之後,她像是確定了什麼似的慢慢收回了手。

    「時間已經到了麼?」館愚呢喃自語,然後猛地站了起來,朝櫃檯處走過去。

    在陳先林的注視下,館愚走進櫃檯里。她先是單手敲了敲櫃檯檯面,轉過半個身子去,一邊側目盯著那有數不盡抽屜的儲物牆,一邊喃喃自語,好像在核對什麼。她偶爾會停下來,往回走一點,思索了片刻,再往前走。走走停停,在萬千的數字和抽屜中一遍又一遍進行核查。陳先林自然不敢打擾她。

    當館愚做完核查之後,她忽然從一段又折回了頭。接著,她走到某一處,踮起了腳,伸了手去敲第十一層從左邊數第二十二個抽屜。

    「咚咚咚。」

    敲擊的動作和節奏都很有規律。敲完之後,那抽屜便自動抽了出來。館愚繼續踮著腳,雙手去捧那抽屜,將它拿了下來。

    陳先林湊過去一看,發現抽屜里空蕩盪的,只有一隻銀色的懷錶,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名堂,館愚倒是顯得很愉悅。她看著陳先林說,「仙子,你知道館禾館裡有一座大笨鐘麼?」

    陳先林在不算久遠的記憶中找到了一座能夠倒流時光的座鐘之後,它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館愚笑了。她看著陳先林,漂亮的眸子中彷彿有星光,「你可知道整座館禾館之所以能穿越各個時間線正是因為這座大笨鐘?」

    陳先林當然知道,之前童約來的時候,館禾館曾經自行穿越了時間線,它還親眼見過那座大鐘在自動回撥時間。那個場面一直都印在它的腦海里,怎麼也忘不掉。

    這時,館愚又道,「那你知道大笨鐘為什麼能自行掌控時間線麼?」

    這個陳先林就不清楚了。它一直以為館禾館之所以能自由穿越各個時間線都是因為館愚本身的能力,而大笨鐘頂多算個輔助作用,但館愚卻說,「館禾館並不是生來就有許可權能在各種時間線中自由穿梭。最初的時候,館禾館還是一個真正的二層小樓。」

    陳先林聽了,忍不住問,「那今日的館禾館是如何形成的?」

    館愚告訴它說,「原因自然是有千萬種。但真正主導館禾館時間的並不是大笨鐘。或者說,大笨鐘只佔了少許的影響。」

    陳先林聽館愚這麼說,不由得把視線落到了抽屜里的那隻懷錶上。

    館愚注意到了它的目光。

    館愚一邊從抽屜里拿出懷錶,一邊肯定陳先林的猜測,「是的。就是因為這塊懷錶。館禾館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由這隻小小的懷錶主導這著。」

    陳先林第一次知道這事兒,面部表情很精彩。儘管它只是一張貓臉。

    「只是這一小塊兒懷錶?」

    面對陳先林的質疑,館愚不慌不亂。她先是拿出來懷錶,然後拿著懷錶去了陌生女人身邊。

    館愚走到陌生女人面前蹲了下來。她先是將懷錶的時間朝前推了三個小時,然後一本正經地把懷錶塞到了陌生女人的手中。接著,在陳先林驚疑的目光下,女人的身體竟然極為不可思議地消失了!

    不僅如此,就連地面上的血跡也消失的一幹二凈!

    「這這……不可能……」陳先林目瞪口呆。

    館愚似乎對這事兒早就習以為常了。她看著一臉獃滯的陳先林,輕笑了聲,「還有三個小時……仙子,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麼?」

    館愚的笑容明朗,卻帶著哀傷與無奈。陳先林看著這樣的館愚,忽然意識到這個故事大概很長,而且將會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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