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雲迷惑的眨了眨眼。

「銀？小銀？」

他的雙腳不聽使喚的向前走著，然後終於在一尺處找回理智。

不可能的。小銀不會在這裡。那隻可愛的小貓咪，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可是內心深處，那種隱隱作痛的期待，他沒辦法鬆手。

「江陵雲！」灰衣少年撲向他。

江陵雲的任由身高比他略矮一截的銀在懷中鑽來鑽去，最後才慢慢推開他。

「你現在是人形呀，隨便撲上來可不好。」他溫柔的笑著，輕輕的撫摸這顆毛絨絨的頭。

銀閃身向後，臉上浮出一層淡淡的紅暈。

「咳，也是。大老爺們抱來抱去挺不像樣。」

江陵雲笑了笑，然後愧疚的看著他：「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銀定神望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月光下微微閃爍。

「分離，始終不是你的錯。再說，這會兒不是又相遇了嗎？」銀拿出自己用來勾姑娘的招式，伸出一支手指點了一下江陵雲的上唇。

江陵雲露出那種把月光融化的笑容，矜持的後退。

「銀你怎麼上這種地方，不大好吧。」這麼乾淨的小貓咪，怎麼在這般煙花之地。

「這不是被朋友拋棄，只能自己喝酒麼。」

江陵雲：......還喝酒......

「朋友？」「嗯喵，一隻小狐狸。」

江陵雲微微思索一下便接受這旁大的訊息。

首先，與本來以為不會再相見的「故友」相遇了。

再來，絨球變成淘氣少年。

然後，騷年還學壞。

然後再來，騷年學壞還調戲自己。

最後，騷年的朋友，估計是教他化人的，是狐妖？！最難纏的妖狐？！

「那江陵雲呢？」銀問道。「江陵雲的師父...？」

「死了。羽嵐觀，全部被燒毀了。」江陵雲雲淡風輕的說著。

但是銀即使與江陵雲分別已久，身為曾經的知音，他輕易就看穿，少年眼中的迷茫和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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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雲，乖徒兒，師父撐不住了。帶斬月走吧。」那雙顫抖的手，遞出一把閃閃發光的劍。那把劍閃動的亮潔寒光，和空氣中混濁的灰燼和血腥味形成嚴重的對比。

「師父...師父你會沒事的，師父！」那個混身沾滿血汙的男人只是輕輕的笑了。

「師父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裝的。你自由了。師父會收拾殘局，別忘了我教授的一切。」伴隨著一陣咳嗽，那個男人搖晃著站起。

隨一陣白光，江陵雲已經不在那個被火燒爛的山嵐上了。

江陵雲跪著，抱著斬月，淚流滿面。

「師父！！！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小銀不在了，師父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我，師父！

一串串像珍珠般撒向地面的銀色淚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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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雲只是迅速把方才腦中一切給吞沒。

「對了，我重新給你起個名吧。若是一直叫銀，總是有些怪異的。」他溫柔的朝著灰衣少年微笑。

「那姓程吧。可給我取個好聽一點的。」順便拿來紀念你師父。他那雙桃花眼愉悅的眨了眨。

江陵雲望著他，他心底多清楚灰衣少年想姓程的原因。

他的師父，程霄霞。

那個他尊敬的人。

銀知道自己絕對無法代替這麼一個絕世高人，但是以江陵雲的個性，某種程度上是必須移情別戀的。

江陵雲，太聰明了。

他是不可能忘了他師父的，但是倘若一直記著，每每想起就會心痛。

既然如此，就轉移到還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想起師父，順便想起那個陪著自己的人。

我沒辦法，成為那一個任你依靠的人。

但是我要你看看，你還擁有的一切。

你不孤單。

「程霽。」江陵雲定定看進那雙潔淨的碧眼。「名字取程霽。」

程霽笑了「那不許叫我小貓咪，不然...就吃了你哦～。」他輕佻的晃了晃尾巴。

江陵雲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安然的時光總是曇花一現呢。

只希望，這朵曇花能稍稍綻放久一點。

一點點就好。

讓他能看清楚，眼前這個比自己聰明，卻又傻到不行的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