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排擠的孩子
小說: 裙下有教授 作者:VIZA 字數:3519 更新時間:2020-02-16 16:06:10
謝星野恢復健康後照常來上課。
似乎二人之間發生的任何事都沒對他產生絲毫影響。
但除了課上,他跟溫彥平再也沒有了其他的交集。
下了課溫彥平一出教學樓就瞧見一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停在路邊。
車窗降下,林都坐在賓利裡面朝他笑得欠抽。
溫彥平冷著臉,走過去。
打開車門就把林都拽了出來。
「什麼時候修好的?」
「今兒才修好,這不麻溜兒給您送回來了麼?不過你這車開著是真不一樣,改明兒你借我出去兜一圈?」
「也就這一次,往後你離我車遠點。」
溫彥平橫了林都一眼,坐進去,嘭一聲關上門。
林都沖著越開越遠車屁股喊:「我靠,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我好歹把車給你送回來了!你不會讓我打車回去吧!」
車停了下來,溫彥平降下車窗,「上來。」
林都顛顛兒地跑過去上了車。
謝星野遠遠看到林都跟溫彥平說話,只覺得這人臉熟,沒一會兒就想了起來。
林都第一次見就提醒過他溫彥平跟他沒可能。
只怪他自己沒當回事兒。
放誰能想到那大正妹其實是個男人!
要是個正常男的也就算了,還偏偏是個變態。
有時候謝星野覺得自己活該,但要就這麼算了,他還不甘心。
不甘心他也想不出什麼對策來,家裡把他生活費也給扣了,期末考也越來越近,為了節約日常開支追上課程進度,謝星野不得不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裡面。
謝星野回宿舍住的頻率越來越高,白天上課,沒課就泡圖書館裡面直到十點半閉館。
他們宿舍關係處的也就那樣兒,除了龍斌,也沒人關心謝星野怎麼突然轉性了。
龍斌雖然沒問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心裡總覺得有個事兒懸在那,謝星野現在這樣就跟個炸彈一樣,不知道憋著什麼事兒呢,指不定哪天憋不住就炸了。
謝星野這天晚上也踩著封寢點回的宿舍。
一進門就瞧見龍斌伏在桌上,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怎麼了?」謝星野問。
龍斌頭都沒抬,聲音有點啞,「比賽輸了。」
謝星野才想起來比賽的事兒,拍了拍龍斌的背。
「沒事兒,下次贏回來就好了。對了,我哥去了麼?」
龍斌突然抬起頭,眼珠子滿是血絲,表情甚是猙獰地盯著謝星野,「就因為你哥!」
謝星野被嚇了一跳,「咋、咋了?你們輸了跟他有啥關係啊?」
龍斌握緊的拳砸在桌上,轟隆一聲。
「你哥他!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他那麼嚇人?」
謝星野也懵了,「怎麼就嚇人了?」
「丫第一次來拿票就給我嚇夠嗆,那臉煞白,嘴唇子通紅,倆眼珠子黢黑,跟鬼一樣!」
誰也想像不到龍斌頂天立地一男子漢,超級怕鬼。
謝星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哥從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誇他帥,怎麼著也不可能是你說的那樣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龍斌腮幫子咬得死緊,「那天大晚上烏漆嘛黑的他追著我要票,我扔了票就跑了,回來做一宿噩夢,今天比賽的時候,我投最後一個球,突然看到一張大白臉坐在觀眾席上面朝我揮手,嚇得老子手一抖沒投進。」
謝星野堅持認為那「大白臉」不可能是謝明輝,龍斌堅持認為絕對是。
謝星野只能給謝明輝打電話確認。
電話打了過去沒人接,謝星野聳了聳肩,跟龍彬說:「等我問完他的,要真是我哥把你嚇到了,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手機想起來,謝星野拿起一看是謝明輝的電話,接起來說:「喂,哥。」
電話那邊很嘈雜,但謝明輝聲音很清晰,「我看你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我舍友說你去看球賽了。」
「嗯,我去了,今天時間挺緊的,浪費票了,沒看多久。」
「你沒打扮得很奇怪吧?」
「比賽完有演出,我化著妝去的,我還跟他打招呼了,那個球沒進,挺可惜的。」
謝星野吞了口唾沫,「哥你不會是搞了個很視覺系的妝吧?」
「我不想被人認出來,快上台了,先掛了。」
謝星野撓著頭髮,轉過視線發現龍斌一直用那雙血紅的眼珠子盯著他。
「行,你忙你的,後天見。」
謝星野掛了電話,朝龍斌擠出一個笑容。
「對不住啊,還真是我哥。」
龍斌抽出毛巾甩在背上,「跟說你還不信老子。」
「用不用讓我哥請你們球隊吃個飯,賠禮道歉啥的?」
龍斌搖搖頭,「要是讓他請客我們一球隊非得把他吃窮不可,你讓他以後弄成那樣別出門嚇人就行。而且輸比賽這個事兒也是我自己的問題,要是我注意力夠集中,也不會注意到觀眾席那邊。」
謝星野點頭,跟龍斌並排在洗手台邊上洗漱。
謝星野刷著牙,從鏡子里看著龍斌。
龍斌的鼻樑高而筆直,下頜偏方、稜角分明,眼細而上挑,總顯得有股子匪氣,可無論是從男人還是女人的審美來看,都不能否認龍斌的長相很有吸引力。
謝星野對龍斌可提不起一點興趣。
謝星野一直跟自己過不去。
溫彥平是讓他心動的第一個人,無論他是男是女,對他都有種獨特的吸引力。
所以那天他沒走,其實是想跟溫彥平表現出自己值得信任,不會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
雖然事情朝著始料未及的方向發展,但謝星野清楚自己曾經渴望身為男人的溫彥平。
這種渴望並沒有隨著時間消逝。
而每當溫彥平出現在他面前,將自己包裝得衣冠楚楚,不苟言笑,都越讓謝星野想起他被濡濕的長髮包裹著的邪惡臉孔,記憶中的每個細節都反覆提醒著謝星野。
所以溫彥平只要站在講台上,謝星野都覺得他該死的性感。
謝星野著實覺得自己犯賤。
明明清楚不該再見溫彥平,可他又忍不住。
這種感覺讓謝星野恐懼,像是一雙手扼在咽喉上。
溫彥平盯著玻璃杯里搖晃的琥珀色液體走神。
「你怎麼了?」林都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溫彥平說:「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後天就元旦了。」
「最近沒聽你說學校里的事兒。」
「沒什麼可說的,每天都在重複相同的事情。」
「那個斑比呢?沒來煩你?」
溫彥平攪動冰塊的動作停了一下,沉聲道:「我把他上了。」
林都嘴唇半張著,愣了一下,才說:「我靠,你怎麼下得去手的?他不是喜歡你那個樣兒……」
溫彥平打斷林都,「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林都一把摟過溫彥平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那你跟我說說,他怎麼樣?」
溫彥平推開林都,「說你的話,犯不著靠這麼近。」
「你自己說你這老鐵樹都多久沒開花了,我這不是好奇麼,究竟什麼奇男子能讓鼎元太子爺瞧上眼兒?」
「告訴你多少次了,別那麼叫我。」溫彥平擰著眉。
「不想讓人這麼叫?你一大學老師開那麼貴的車,還不夠高調?」
「林都。」溫彥平極少指名道姓地叫他,「你這人最招人煩的就是什麼都想知道。」
「那也沒見你什麼都跟我說啊。」
溫彥平把杯底的酒一口灌進肚,「沒意思,我回去了。」
「元旦你過來麼?我爸媽走了之後還問你呢。」
溫彥平拿起外套搖搖頭,「我勸你趁早坦白,別到時候沒法收場。元旦我要回家,推不掉。」
林都看著溫彥平,「一個人的家,還是……那個家?」
「那個。」
林都送他出門,臨走前對溫彥平說:「你要是改主意了,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去接你。」
溫彥平沒回應,朝他揮了揮手,「回去吧。」
元旦頭天晚上,溫彥平下了班就開車去了B市。
他的那個「家」位於海灣旁半山腰上,三座共四層的歐式建築。
溫彥平攀至半山腰,莊園大門如綠野中的荊棘般拔地而起,兩個保安朝他走來,攔下了他的車。
溫彥平下了車,保安打開後備箱跟四扇車門進行了仔細的檢查。
溫彥平看著斜上方的監視器,背過了身。
保安腰間的傳呼機發出聲音,他把傳呼機拿到耳邊之後立刻招呼另一人停止了檢查,並對溫彥平表示了抱歉。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您是……」
溫彥平搖搖頭,「沒關係,我很少來這裡。」
溫彥平重新上車,大門緩緩打開。
靠近那棟龐大的建築,一扇門張開嘴吞噬掉了他跟他的小車。
溫彥平在一樓停好車,一上二樓就面對著近百平米的巨大客廳。
客廳內約有二三十人,皆是陌生的面孔。
溫彥平徑直往裡走,長餐桌盡頭輪椅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
溫彥平見到老太太,蹲下握起老太太一隻手,「奶奶,我回來了。」
老太太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卻笑得很慈祥,「硯秋,是你回來了麼?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還那麼年輕呢。」
溫彥平骨節攥得發白,輕聲說:「不,我是溫彥平。」
「你怎麼也在?」尖細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溫彥平轉過頭,一高一矮兩個女孩子穿著華麗昂貴的禮服,眼神卻並不友善。
「誰讓你回來的?」高個女孩子聲音稍微低一些。
兩個女孩子眉眼極其相似,像他們爸,也是溫彥平的爸。
但媽卻不是一個媽。
不遠處一對中年夫婦正在跟客人寒暄著,不時地發出陣陣笑聲。
溫彥平對兩個妹妹說:「我只待一天,明早就走。」
「你怎麼不現在就走?」小妹舒辛咄咄逼人。
次妹舒雲拉住舒辛,「算了,他只待一天而已,我們到別處去。」
溫彥平幹脆坐在奶奶旁邊,拿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
奶奶歪著頭看著他,還含著笑,眼淚卻突然順著布滿斑點的臉頰滑下來。
「硯秋啊,你怎麼還那麼年輕呢?」
溫彥平伸手抹去奶奶的眼淚,「是啊,都不知道她老了能是什麼樣兒。」
奶奶突然忘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突然指著不遠處一個圓圓的點心。
「我想吃那個。」
「我給您拿。」溫彥平拿著平盤走了過去,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彥平回過頭,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舒辛挽著一個高挑男孩子的手臂,男孩子一頭棕色的捲髮,脊背單薄得像蝶翅,筆直細長的腿收在褲管里。
男孩子側過臉,形狀精緻的鼻尖微微上翹,眼睫煽動如小鹿一般撲閃靈動。
不是謝星野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