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夜間只吃一塊牛排，大多數人都是會餓的。

宋則成可不是會虧待自己肚子的人。

所以十點的時候於斌還在別墅的廚房裡搗鼓，他盯著手錶，確認小火熬制的蘿蔔排骨湯不會被他燉過味。

剛拿著抹布去端，身後就傳來一聲輕柔優雅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於斌回頭去看，心裡微微有些驚訝。

是顧芳寧。

不等他回答，顧芳寧已經看見鍋上燉著的湯，微微笑道:「於助理也餓了嗎？」

於斌垂眸，輕聲應了句「嗯」，很快又淡聲道:「理事長應該也餓了吧，需要我幫他呈上去嗎？」

顧芳寧嘴角笑意斂下幾分，她生來多情的眸子看著於斌，倘若細細去看，就能看見裡面的泛著幾絲冷意。「於助理難不成是則成肚子里的蛔蟲？居然這麼了解他。」

大概是有些心虛，於斌竟下意識抿著唇垂眸，不敢看她。

顧芳寧很快笑道:「難怪他們都說，於助理是則成的得力助手。」說著抬手挽起耳邊的碎發。「正好我也下來了，我拿上去給他吧。」

於斌從櫃子里拿出碗，用勺子盛滿端給顧芳寧。「小心，可能會有些燙。」

「麻煩你了，於助理。」顧芳寧微笑著伸手去接，剛碰到就尖叫一聲，接著整碗湯灑在地上。

湯汁濺出來時，正好燙到了顧芳寧的手。

於斌反應很快，打開水龍頭握著顧芳寧手腕沖洗，他言語有幾分急切。「抱歉夫人，我沒想到會這樣。」

顧芳寧整個手背都燙紅了，她眸子里是痛出來的眼淚，看上去楚楚可憐。

宋則成聞聲而來。一進廚房正好撞見於斌握著顧芳寧手腕，聲音沉了幾分。「怎麼？發生了什麼？」

顧芳寧回頭看他。「則成。」

每次宋則成臉色陰沉惱怒時，於斌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向來不擅長解釋，所以最終抿著唇垂頭，一語不發。

宋則成聲音冷了幾分。「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你聾了嗎？」

顧芳寧忍著眼淚道:「不怪於助理，是我自己沒端穩，不小心燙著了。」

「不小心？」宋則成緊盯著於斌。

那是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說話毫不留情，眸光和言語都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直往於斌身上扎，血流出來，心臟卻如置冰窖，還要被拖出來一刀一刀凌遲著。

「誰他媽允許你進廚房的？滾出去。」

於斌蒼白著臉，他渾身僵硬，只有眼睫在細微的顫抖。

顧芳寧握著受傷的手嚶嚀一聲，宋則成臉色總算緩和下來，皺著眉關心道。「很痛嗎？二樓有醫藥箱，我幫你塗點藥。」

顧芳寧點頭。

宋則成帶著顧芳寧離開時轉頭看於斌，眼神很冷，聲音很涼。「還不滾出去？滾出別墅，今晚我不想看見你。」

於斌僵硬的身子終於動了動，他幾乎是如同木偶般出了別墅。

深夜十點多，他根本無處可去。

可他不能待在別墅，因為宋則成不想看見他。

能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