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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少年的聲音既破碎又喑啞，顧燦聽到他自己帶著泣音不停在喊「師兄」。

另一道聲音猛地闖進了顧燦耳中，也是急促的呼吸聲，中間還夾雜著對他的低聲回應。

顧燦聽到十幾歲的自己又喊又喘了好一陣，然後是桌子劇烈晃動的聲音，伴隨著某人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和自己若有似無的啜泣，直到自己突然拔高聲調「啊」了一聲。

如今的顧燦到底是更知羞恥，臉一下紅了個徹底。顧燦再也聽不下去，猛地伸手推開了窗子。　　

屋裡臨窗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慢條斯理的倒著酒。

他一抬頭，視線就和窗外滿臉通紅的顧燦對了個正著。

顧燦臉更紅了，裹挾著一股暖流直衝眼眶，他整個人像是燒著了，就那麼紅著臉，紅著眼，直愣愣的看著屋裡的男人。

顧燦五官本就長的穠艷，一雙含情眼時時在勾人似的，這會兒更是明艷不可方物。

他自己卻毫無所覺，眼裡是紅彤彤的執拗和悲哀，動也不動的看著這個被他印刻在骨子裡的男人。

風吹過，房檐上的鈴鐺清脆的響個不停。

獨孤戰認輸般嘆了口氣，對顧燦招了招手，「進來吧。」

顧燦像是受到主人召喚的小狗，沒有絲毫猶豫，靈巧的從窗外躍了進去。他進去了還是那麼盯著獨孤戰，倔強，執拗還有幾分若有似無的委屈。

孤獨戰身旁有另一張椅子，對他略微抬了抬下巴，「坐。」

顧燦直接坐到了孤獨戰腿上。

坐下就抬眼盯著他瞧，好像看不夠似的，觸碰到熟悉的體溫，憋了滿眼的眼淚，終於一顆顆爭先恐後滾了下來。

獨孤戰猝不及防將人抱了個滿懷，難得愣了一下，嘴角幾不可查的勾起了一點弧度。

他抬手，有幾分魯莽的蹭掉了顧燦臉上掛的淚。

顧燦還是瞪大眼睛瞧著他，又無辜又倔強，好看極了。

獨孤戰終於緩緩地吻了一下顧燦的眼睛，「乖，別哭。」

顧燦閉了一下眼，像被燙到似的，輕輕掙動了一下，「不要。」

「別動。」獨孤戰咬了咬牙，語氣危險，他捏著顧燦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不要什麼？」

顧燦還不知死活，好像不滿意自己又被凶了，不滿意這難得的溫柔竟然只有這短短片刻，眼淚流的更凶了，抿著嘴，瞪了孤獨戰一眼，還惡作劇似的往他小腹那裡移了一點。

獨孤戰倒吸一口冷氣，實在拿懷裡的淘氣鬼沒有辦法，偏偏他還一臉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孤獨戰摸了摸他的臉，「哪裡委屈？嗯？」

顧燦不說話，就拿一雙眼瞧他，剜他，瞪他，心心念念——只有他。

孤獨症似是不知道怎麼好了，打罵都是自己心疼，又到底氣不過，「一聲不吭跑到邊疆，那日不是挺硬氣嗎？還敢和我叫戰，今天這是怎麼了？平王殿下？」

顧燦在他懷裡蹭了蹭眼淚。

獨孤戰認輸了，他從來只有認輸，「姑母狀況不大好，我要回大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