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他正摸不清楚狀況，抬頭要問花花到底發生了什麼，「花花，我怎麼被拴起來了？」

花花轉頭看了看四周，隨後從袖中掏出藥瓶，一點點的幫陸青雲施藥，「您還真是忘得一幹二凈啊，您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那藥物上等，塗在傷口上涼涼的，緩解了肩膀上的刺疼。陸青雲不知道花花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隱約已經感覺出了不對勁在哪兒。

「我不是魔……」說話間，花花拿出了一面銅鏡。鏡子中男子墨發似漆，再沒了赤瞳和尖角。

「世傳玉虎天聲青雲駐，落水寒潭風長存。您就是天界第一戰神陸青雲啊。」花花說著，表情凝重，「您還記得您在天魔大戰中召喚天雷與魔尊同歸於盡的事跡嗎？」

天魔大戰中是天界第一戰神召喚天雷。並不是魔尊！陸青雲深刻的記著天雷的召喚方法，他……

他還是不相信，他趕緊問花花，「那，我之前是怎麼……」

花花道，「因為當時您灰飛煙滅，但是魔尊因為魔丹的作用並沒有您傷的那麼重。他趁您形體不穩固之際，將您的神骨剔除，然後換上了自己的魔丹。您因此墮為魔族。」

確實，在夢境里他的的確確是神界的人！他那時候也記得夢裡的程軒提過魔丹。但是程軒對自己做這些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又要將神通廣大的魔丹封入自己的身體？

「魔尊的魔力來源都在魔丹，失去了魔丹的魔尊便化作了一沒有多少法力的小孩子。他命我與朵朵在他不在魔界的這段時日儘力輔佐您。」

原來程軒他一直擁有之前的記憶，程軒既然在夢中般和自己不共戴天，為何不殺了自己？

陸青雲有太多太多疑問了，可是張嘴想要問。

臉頰上就一陣疼，他整個人重重的磕在了後方的牆上。

連帶著肩上的疼，他疼得不住地吸氣，一下子沒緩過來，眼前漆黑一片。

「你和他說這麼多幹嘛？天界的狗不配知道這些。」說話的聲音正是朵朵。他此刻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陸青雲。看著男人狼狽的模樣笑出了聲，「吶，天界第一戰神居然被人像家畜一樣拴在牆角。真是有意思。」

花花一見陸青雲被踹，眉心皺在一塊，他連忙上前要查看陸青雲的傷勢，看著陸青雲好不容易止了血的傷口再一次裂開，他不滿的看向了朵朵，「魔尊讓你我看守他，萬一他死了，誰擔待得起？」

「魔尊馬上要進攻天界了，到時候勢必要將天界的狗屠殺殆盡。早殺他晚殺他有區別嗎？」朵朵甚是討厭花花這幅慈悲的嘴臉，明明一年前他還不是這般，這一年來也不知道被這天界的狗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變成這樣了。

「你……」花花氣得雙拳緊攥，手中的傷藥也被朵朵一把奪下。

「你還給他上藥？你好大的膽子啊！我要告訴魔尊去！」朵朵說著將傷藥舉過頭頂。

那廂花花手中殺招半凝，朵朵向來愛與自己作對，可是這回花花是真的生氣了。

長劍揮出，朵朵只覺面上一疼，手一摸才知自己被突如其來的劍氣傷了臉。

「你敢傷我的臉？」朵朵手裡也召出長劍。

他倆修為差不多，兩廂比試確實不分伯仲。紅藍劍氣互相交織，互相碰撞。所過之處牆垣斷裂，地面傾圮。

陸青雲看著那邊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再看看那些被劍氣劃拉的亂七八糟的牆壁，沖著那打得不亦樂乎的人喊到，「你們能不能出去打？你們萬一把支撐柱斷了，這地牢可是會的。」

朵朵聽了，罵罵咧咧道，「你個天界狗懂個屁！我魔界大牢可是說塌就塌的？」說時遲，那時快，朵朵一劍劃開了地牢里的柱子。

地牢的天花板，直接裂開塌了下來。

「卧槽，陸青雲你他媽烏鴉嘴啊！」朵朵差點被砸個正著。

某個陸教授默默地閉嘴，這真不能怪他烏鴉嘴啊！支撐柱斷了確實會榻啊！物理學上就是這麼說的！

陸教授忽然覺得印堂發黑，趕緊猛的一抬頭，只見一股紅藍交替的劍氣撲面而來。正待閉眼，卻感覺到面上一股森冷寒氣。

那斗得難捨難分的二人一見來者，瞬間跪倒在地。

「主人。」

足音回蕩在空蕩的地穴中，一下一下清晰得令人心頭髮緊。地上的二人瑟瑟發抖，生怕男人一氣之下就取了他們的小命。陸青雲還沒反應過來，下巴就一陣疼，他被人捏著下巴被迫抬頭。

男人的眼瞳已然變作了赤紅，眼內被狠厲充斥看得陸青雲心口一疼。

「變成你最厭惡的凡人的滋味如何？」程軒蹲在那如今變得狼狽不堪的男人面前。他期待男人變得沮喪的臉，期待著看到男人變得絕望，甚至苦苦哀求自己放過他。

可是那看向他的男人眼裡有的不是沮喪不是絕望，甚至連厭惡都沒有。有的只是悲憫。

程軒手上一緊，怒意瞬間上來。

陸青雲現在什麼也不是！憑什麼悲憫程軒！

「哈哈哈，陸青雲你沒搞清楚狀況對嗎？」程軒大笑，「如今你的神骨在我手上，我會以你的身份回天界。你說到時候防守鬆懈的天界，會怎麼樣呢？」

果然，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程軒他還是想毀滅天界！

陸青雲急了，「程軒，你別胡來！」

程軒看著陸青雲臉上的表情，滿意的笑了起來，「原來我們冷血無情的陸尊者還會擔心別人？」

陸青雲知道程軒在指什麼。曉梅的死確實有自己的責任。如果自己那時早些蘇醒，曉梅也不會……

他咬著牙，低下了頭，許久方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那笑得渾身顫抖的人，「這不是你去傷害別人的理由。我說過你……」

「天下大任？陸青雲，你連一個女孩的命都救不了，何擔天下大任？」程軒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像刀一般割在陸青雲心頭。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才肯……才肯放棄毀滅天界？」陸青雲抬頭，心裡不知作何感想。此刻他心裡想著的並不是系統所謂的任務，而是想著自己教了這麼久的學生還是走上了歧途。

他心裡很失望。

對自己很失望。

這一輩子，他還是沒能教好程飛宇，還是讓程飛宇走上不歸路。

他真是沒用！

「那要看你表現了。」程軒彎了彎嘴角，看得陸青雲心上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