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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燦沒理他，示意他趕緊走，別廢話。

鍾鉞不情不願的加快了腳步，寸步不離的跟在顧燦後面，終於把童子雞的事兒給忘在了腦後。

和師爺一個想法的顯然不在少數，驃騎將軍虞城偉在聽說朝廷派來的是九殿下時就明白了，這定又是被黨爭推出來的替死鬼。

他等著的只是定國侯和那十萬大軍，而不是一個興許什麼都不懂還要來指手畫腳的天潢貴胄——但此刻別無他法，只能寄希望於同行的定國侯能夠鉗制住那位殿下了。

「將軍！南門快扛不住了！」

虞城偉頭疼欲裂，何止是南門，怕是閔州都等不到大軍來了，「還能撐多久？」

將士已是精疲力盡，「最多到天亮，城門必破。」

那夜柔太子簡直不是人，場場親征，不給大周片刻喘息之機，連破三城，到達閔州竟未曾一敗，閔州是大周最後的天然屏障，若閔州城破，夜柔軍隊拿下剩下十城簡直如探囊取物，大周危矣。

虞城偉就是閔州人，早已做好了和閔州共存亡的準備，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戰了，他瞪著猩紅的眼睛，飛快寫了一封書信，連同自己的腰牌一起交給了親信。

他聲音早已嘶啞，粗著嗓子說，「你快馬加鞭將此信交給九殿下，告訴他和侯爺，閔州已破，直接轉道鶴州！」

親信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瞬間也紅了眼，「將軍！」

帳內十餘位將領齊齊站了起來，「將軍三思！」

「將軍先走，讓我來守閔州吧！」

「請將軍保重自身！」

「將軍若為大局考慮也該先行撤退啊！」

虞城偉擺了擺手，「我意已決，不必再說！」他看著賬內眾將士，他們或許不夠資格名垂青史，但在他虞城偉這裡，各個都是好漢！

「諸位聽我說，此刻先走並非懦夫，無謂犧牲非大丈夫所為······」

「那便讓我來守閔州，為將軍爭取時間！」

「我來！我擅守城！」

都是武夫，都有幾分血性，誰也說不出棄城而逃的話來，都爭著去打這最後一仗。

一個身材彪悍的將軍站了起來，他人長的五大三粗，話卻說的滴水不漏，「讓我老孫去吧！你們一個個拖家帶口的，也該多為妻兒老小考慮考慮，晚死片刻也是好的！不像我，」他咧嘴一笑，「光棍一個，無牽無掛，哈哈哈哈，誰也別和我爭啊，誰爭我和誰急！」

虞城偉猛地閉了閉眼睛，下了決定，「天亮後孫虎和我留下，其他人護著城裡的老弱婦孺先撤！去鶴州和援軍會和！」　　

鍾鉞看著帳內情景，難得紅了眼睛，他自小混在軍營里，打過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仗，一身威名都是軍功壘起來的，這種場景經歷的絕不算少，也格外明白其中酸楚，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就想縱身躍下。

顧燦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噓！再等片刻！」

鍾鉞對顧燦一貫信任，強行按耐住心裡的焦灼，靜靜俯在賬頂，和夜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