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知道你還說這話？」舒淵胡亂抓了抓頭，「你也是男的，男的喜歡男的的，這算什麼事呀？」

「男的為什麼不能喜歡男的？」

「這……這是同性戀呀！」

「知道！」

「你……」

舒淵要被他平靜無波的語氣弄瘋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自己的好兄弟喜歡著。而且他自認為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從沒想過，也不敢去想自己會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這讓他覺得噁心。

如果現在是完全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跟他表白，他會毫不猶豫的破口大罵，說不定還會動手，可面前人不一樣，對著他，他說不出狠話，可心裡又不是個事兒，心煩意亂的。

葉一一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以他對舒淵的了解，能明白他心裡所想。

他和舒淵從幼兒園開始就一直呆在一塊。國小、國中、高中都是同班，可以除了父母，和對方的相處時間最長，說是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他們相互了解對方，只要輕輕皺個眉頭就能知道對方心裡所想。這種默契是在長久以來的相處中一點一點的累計出來的，可以說是深入骨髓的默契。

其實葉一一是打算將心裡這不被世人所認同的感情一輩子壓在心裡的，他知道，一旦說出，就回不到從前了。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尤其是進入青春期以後，舒淵如雨後春筍般猛的生長，臉龐越長越帥氣，勻稱挺拔的身軀處處都透著一股迷人的氣息，圍在他身邊的女生開始變多，每次看到他和其他女生嘻笑打鬧，甚至聽了很多有關「舒淵和某某某在交往」的傳言，他心裡就不舒服。

舒淵跟他說過那些都是同學亂傳的謠言。葉一一相信他的話，但也知道無風不起浪，聽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和其他女生鬧緋聞，自己又沒有立場說話，只能在心裡自己忍著難受。這種感覺就像凌遲處死一樣，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在刮著心頭肉，疼的很！

可以說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就是一根導火線，將他拚命壓著的情感瞬間引爆，自己還是控制不住說了出來，可是說出來之後，他又開始後悔了。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最後葉一一還是開口道歉了。

舒淵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出聲。他現在心亂如麻的。

兩個人又是這麼相對無言的站了好久，還是葉一一打破了寂靜。

「走吧，太晚了，回家吃飯。」

一一率先掉頭往前走。

看著他就要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舒淵才收回思緒快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太親密的舉動，平時會自然而然的勾肩搭背哥倆好的把家還，現在卻不自覺留有兩拳頭的距離。

葉一一機械的一步踏一步走著，目視前方。他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不敢轉過頭看身邊的人，心裡壓著一股氣，耳邊是路上交通工具的吵雜聲，聽著讓人厭煩。

夏天的晚風陣陣清涼，吹走了身上的熱氣，吹不走心裡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