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燈光中牧言看不清任何一個人的臉，他眼鏡戴得標正，努力在節奏感強烈的音樂中找回自己的思緒。

牧言東張西望小心翼翼的往不同的卡座走去，純白短袖T恤下露出兩條瘦削的手臂，手肘和手踝骨有些突兀，深藍霓虹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四周嘈雜的環境讓他感覺不適，微微的壓起眉頭，好看的薄唇自然就抿翹了一點，小小的不悅在唇上，他是一張容易表達憂鬱和不開心的臉。一個皺眉，就能看出許多脆弱和不安。

聶延津的目光從牧言剛出現在這個酒吧就撞在了他身上，柔軟的黑色短髮稍微的遮住眼睛，橢圓形無框眼鏡一直戴著，在讓他不舒服的環境中那雙瘦削的肩膀微微的慫起，像身量小的動物幼崽闖入了陌生領地，在無助的恐慌和忍耐。

聶延津站起身來，一旁的劉沛奇怪的問：「怎麼了？」

「有點事，你們玩兒著。」

劉沛看著聶延津從卡座離開，下到一層的舞池旁邊，那裡站著一個瘦矮的男生，說他矮只是相對於他們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男生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樣子，好像是叫牧言，跟聶延津是同校同專業的同學。

「你怎麼在這裡？」

聶延津是站在牧言背後壓下腦袋湊近他的耳邊提問的，正在找人的牧言嚇了一跳，整個身體一震，轉過去看到聶延津放大的臉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牧言剛才不安無助的眼神突然安定許多。他還有一點意外。

「你怎麼也在這裡？」

聶延津看著牧言的嘴唇，聽清了問題不急著回答。

「我們找個地方說話。」說著，他伸手握住牧言的小手臂把人往一個稍微清凈點的走廊拉。

牧言也不喜歡這個嘈雜的環境，節奏感爆裂的音樂快把他的心臟都震出胸腔，在安靜的環境里他才能找到自己的思緒，才感覺舒適。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牧言是絕對不可能自己來這種地方的，聶延津知道，他最喜歡待的是安靜的圖書館。

「我來找揚哥。」提到這個人，牧言口氣不自覺輕鬆歡快起來，他還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彷彿這個人就是他掃除一切陰霾的陽光。

「江承揚？」

聶延津壓了眉頭，他自己都發覺這個名字給了他一點不悅。

牧言想快點找到人，直接問聶延津。

「你知道包房317在哪裡嗎？我第一次來這裡，分不清，揚哥朋友說他喝多了，我來接他回去。」

聶延津斂了一下眼皮。

「跟我來。」

坐電梯上三樓，在封閉的深棕色走廊里轉了兩個彎看到317的包房號。牧言隱約能聽到裡面唱歌和鬨笑的聲音，膽戰心驚的推開門，縮著肩膀卡在門口，他不敢貿然進去。包房裡玩得不亦樂乎的男男女女們看到了他，拿話筒的人問了一句。

「你找誰？」

「我是揚哥的朋友，我來接他。」

「他在廁所里吐呢，自己去撈。」

牧言努力擠出來的笑沒被人放在心上，他一路穿過包房，廁所門半關著，在他要推拉開時正好被一隻纖細的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向外推開。正面仰著臉癱在馬桶上的江承揚已經不省人事，他的脖頸上有許許多多的口紅印，那刺眼的艷紅一隻蔓延到江承揚的唇邊，牧言在女生擦肩而過後突然猛的推了女生一把。

「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