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幾個女生不再講話，但是仍暗戳戳地關注著手機上的帖子。魏萌難得感興趣，便稍微關注了一下。

不過——

「消失的十五分鐘……麼？」

魏萌微微皺著眉頭，總覺得這這種說法十分的不幸。

課程結束後魏萌走出了教室。程幼良還沒來，魏萌便想去樓下等她方便點。

下樓的時候，魏萌還在想著「消失十五分鐘」的事情，結果在一樓轉彎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

「啊，不好意思。」畢竟錯在自己，她趕忙道歉。

對方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男生。不過個子倒是挺高的，脾氣也好，被撞的之後並沒有生氣，反而安慰魏萌道，「沒事。」

兩人相撞只是個小插曲，之後兩人便各自散了。

魏萌走完樓梯剩下的台階之後，程幼良正好過來。

「萌萌。」程幼良今天穿了條薑黃色的長裙，襯得她的皮膚十分白嫩。一看到魏萌走過來，她十分興奮地撲了上去。

「你這個愛撲人的習慣什麼時候可以改改？」

「嘿嘿，我這不是見到你高興嘛，話說，萌萌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曬黑了？」程幼良雙手捧住魏萌的臉，仔細地瞅了半天。

說到這個魏萌就覺得異常心累，「軍訓啊大小姐！倒是你，天生冷白皮簡直羨慕死人。我都懷疑你有沒有好好訓練了。」

「我當然有好好訓練了呀，你肯定是沒有塗防曬，正式軍訓前我明明都塞給你好幾瓶了！」

「那玩意兒塗起來黏黏的，太難受。懶得用。」反正曬都曬黑了，再後悔哀嚎也沒啥用，只要不說黑，魏萌也想不起來這事兒。

兩個妙齡女生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地離開了。

然而魏萌不知道的時候，原先和自己相撞的那個男生竟然還在一樓的台階轉彎處，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和程幼良離去的背影。

「哎呀，總算是找到了～」

男生的表情忽然間變得很奇怪。他像是在笑，是玩世不恭的笑，痞里痞氣的笑，令人心生不安的笑。他盯著魏萌，眼眸陰鷙一片，像是冰冷的毒蛇。

而這時的魏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

「對了，幼良，你發來信息來是有什麼事情？」

路上，魏萌忽然想起這事便問道。

說到這個，程幼良忽然一臉神秘地湊過去，「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先給你看樣東西吧。」

她一邊說一邊從隨身包里拿出來一樣東西。魏萌定睛一看，肉眼可看見這是一個裝著碎玻璃的透明袋子，但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別的一些東西——附著在碎玻璃上的黑色煙霧。充滿了不幸與絕望。

「這個你是從哪裡拿到的？」魏萌表情立即嚴肅起來，她不贊同地看了一眼程幼良，然後伸手接過透明袋子，仔細地觀察袋子里的東西。

「怎麼說呢，最近那個很火的靈異新聞你看了麼？說是在臨市的332省道上的某一段，每輛在凌晨三點行駛過去的車輛均詭異消失了十五分鐘。雖然目前沒有人員傷忙失蹤，但是……」

魏萌一愣：怎麼，好像所有事情都和這個靈異新聞有關？剛剛上課幾個女生在討論這事兒，這會兒程幼良找過來也在說這事兒。

想著，程幼良忽然壓低聲音，以生怕被誰聽到了的模樣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但是有人說他在那段路上看到了奇怪的影子和閃著橘色燈光的早飯攤。」

「只是單純的見鬼了吧。就目前情況看來，車輛雖然曾莫名消失過，但在十五分鐘之後還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不是麼？說明並沒有什麼大礙。」魏萌試圖把事情說得風輕雲淡些。但是捏著手裡的透明袋子，她很清楚這事兒應該不如表面這麼簡單。

果然，她看見程幼良搖了搖頭，「不。其實有人出現了異狀。」

魏萌看她。

程幼良接著道，「藝術系有個叫做白婷婷的學姐外出遊玩回來的時候走了那條路，結果第二天她就出現了類似於失魂的癥狀，先是人叫不應，後來開始自顧自地說著奇怪的話，像是什麼『這裡好黑』、『誰來救救我』、『我好疼，好痛苦』這樣的話。她一邊說一邊哭，眼睛還像是突然什麼都看不見似的橫衝直撞，最後突然昏迷，幾乎嚇壞了同宿舍的女生。關鍵是送去醫院診治時並無異常。白婷婷學姐醒來之後似乎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魏萌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一時間不敢急於定論。

「還不止這樣。」程幼良說，「出現這種癥狀的人不止白婷婷一個人。不過因為不在我們身邊所以不知道都有誰。」

魏萌聽著，忽然覺得奇怪，「我從剛剛就覺得很好奇，為什麼你知道得這麼多？」

程幼良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最近一直很迷戀超靈異事件啦，正好發生了這些事情，就多關注了些。」

「那這個呢？」魏萌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這種髒東西總不會是你自己弄來的吧，所以，是誰給你的？」

她在想，如果是有人以某種不良目的故意把這種充滿不幸的東西給到程幼良的話，自己一定會好好教育對方如何做一個人。

結果她卻聽到對方語氣輕鬆道，「啊，這個東西是我從白婷婷學姐宿舍里發現的，就在她床上，閃閃發著光，我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化妝品呢，後來發現有點不對勁，原來有些小碎片上還沾著血。聯繫到學姐的異樣，我直覺這東西可以不簡單，就想拿來給你看看。所以，這到底是什麼？聽你這語氣……難道是什麼不好的東西麼？」

聽到這裡魏萌頓時有些無語，她看向程幼良，表情又羨慕又佩服，「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是該慶幸你是因為時常被幸運女神眷顧從而百毒不侵，還是因為足夠天然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反而不受其困擾。」

程幼良歪頭，表示不解。

「算了，也不是什麼不可解決的小傢伙。」

魏萌決定還是不說好了，免得嚇到自己這個在某些事上過於傻白甜的朋友，反正事情還沒大條到自己不可控範圍外。

但有些話還是需要忠告的，「不過，以後還是不要這麼魯莽了，要真是些足夠要命的東西，就算是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內趕到救你。」

程幼良乖巧地點點頭，爾後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看對方露出這種熟悉的表情出來，魏萌立刻明白過來：果然，還有下文。

「所以，還有什麼？」

「實際上……」程幼良就知道自己瞞不了魏萌，於是她戰略性笑了笑，問道，「萌萌呀，你最近有時間麼？」

魏萌看她幾秒，「你直接說吧。」

「是這樣的，我不是最近比較迷戀超靈異事件嘛，然後就認識了一個朋友。唔，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表哥以前的大學同學，他呢，貌似和這次的靈異案件有點關係。他似乎深受其擾，我就沒忍住和他提了一下你……」

魏萌：「so？」

「他好像有意來拜訪。」

魏萌：「……」

「他說如果可以幫忙解決問題的話，願意支付最低五萬塊的報酬。」

魏萌，「請讓他現在就來。」

「好嘞！」

後來魏萌才發現，程幼良口裡的這位朋友何止是和車輛消失十五分鐘事件有關係，根本就是事件發生的導火索。

因為考慮到對方要工作的關係，所以他們相約時間在八點之後。為了迎接這位朋友的到來，魏萌特意把家裡打掃了一遍，還囑咐小狐狸變回了原形。程幼良是中間人，當然也在。

八點整，門外準時響起門鈴聲。

程幼良立即小跑過去開門，在門外簡單交談了一小會兒之後便把人帶了進來。魏萌看過去，發現對方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濃眉大眼，相貌雖平平倒也耐看，模樣挺年輕，年齡應該不過三十。不過身上卻籠罩著一層十分濃重的黑霧，濃重到讓好奇趴在魏萌肩頭打算圍觀的小狐狸忽然渾身一顫，果斷鑽進了她的懷裡求庇護。

不祥與絕望。

這是魏萌第一眼便看穿的內質。

「你好，魏大師，我叫樂時，不好意思突然拜訪了。」

對方雖是社會人士，態度但卻出乎意外的恭敬，好像是來拜訪某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似的，說話時眼睛甚至都不敢看魏萌，還有那個「魏大師」是個什麼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幼良給他說了什麼，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態度和反應。

想著，她看了一眼程幼良，對方扭頭果斷避開了視線。

「……」魏萌看向樂時，「嘛，叫我魏萌就好了。先坐下來細談吧。」

「麻煩了。」對方很禮貌地坐在沙發上。

魏萌注意到他身上的黑霧雖然濃郁但並沒有要傷害人的意思，看樣子像是在被有意識地控制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個叫樂時男人自己的傑作。而且看對方態度，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個女大學生而感到不靠譜或是排斥，相反倒是接受挺快的。

思及，魏萌試探問，「樂先生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我是個騙子。」

樂時下意識地摸摸鼻子，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實話我在來之前確實有過擔心，畢竟小幼良說得很誇張。但是來了之後我便明白了，你不是騙子，而且意外地厲害。」

魏萌沒有忽略對方說了一句「小幼良說的很誇裝」，她立馬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企圖當做自己不存在的程幼良。

「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樂時微笑，反問一句，「魏大……魏萌，你應該能看得到我身上的東西吧。」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順勢點了點。

一旁的程幼良反而因為什麼都看不見覺得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