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監獄

阿宴也被抓了進去，理由是共犯，一起尋釁滋事。當晚錄了口供，還做了尿檢。

檢測人員從原包裝的鋁箔袋中取出試劑盒，然後拔下了藍色的卡蓋，露出加樣端。

帶上透明的薄膜手套，小心地將加樣端浸入尿液，大約十秒，然後取出放平。

古怪斜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一絲不苟的操作。

大概等了五六分鐘左右吧，試紙上慢慢出現了一道紅色的條帶。

警察比對著條帶出現的區間，和說明書上的描述內容，然後說了一句。

「沒有問題。」

雖然身上有藥水的氣味，但尿檢沒問題，警察聯繫了他們的親屬，並讓他們在看守所里，進行了一星期的思想改造教育。

警局還查了古怪的病歷，躁鬱症。

於是讓監獄的心理醫生，先給古怪做了自殺傾向測試，證明古怪沒有自殺傾向和暴力攻擊性之後，就把他和阿宴關在了一起。

古怪淋了雨，有點感冒，渾身發熱。

阿宴按了鈴，但是值班的人都走了，交班的還沒來，畢竟這裡是監獄又不是醫院。

阿宴抱著面頰燒燙的古怪，安慰他說，「沒事的，感冒死不了人，熬一熬就天亮了，明天再找工作人員開點感冒藥。」

古怪說，「我從來不吃感冒藥，感冒藥吃了打瞌睡。我有點冷，想抱著你睡。」

阿宴沒有拒絕，拉上被子，把古怪抱在懷裡問他，「為什麼你的頭髮這麼長？我看你穿道袍的樣子，好像會仙術道法一般。」

古怪說，「家父曾言，男子蓄髮，古來有之，所以便讓我蓄髮。家父先前，在燕山當過道士，我之前也跟著師叔貞綏，火居修行過兩三年，穿道袍是日常習慣，仙術道法雖然不會，但風水易學，倒是略通一二。」

「你說話像古人，穿金戴銀的樣子也像位公子，就是紋身圖案，太後現代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是演員、網紅之類的嗎？」　

「只是一般的上班族。你呢？」

「我叫孫十宴，是一個脫口秀演員，專門靠講笑話賺錢的，不過沒有什麼名氣。」

「你想出名嗎？」

「我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的節目，但是我又害怕變得出名，害怕有一天我的工作不再令自己開心，而是充滿喧囂和苦惱。」

古怪說，「你的臉很好看，外在條件也很完美，不做偶像，有點可惜。」

「之前有家MCN機構找過我的，還是天空娛樂下面的，專門挖網紅出來，培養成流量明星，不過合同太嚴苛，我就沒簽。」

古怪突然想起來，「誒！等等，我是不是之前，看過你的節目？你是不是上過立春的頻道，就是那個搞說唱的立春。」

「他是我師哥。」

「原來我知道你！但你和視頻里，長得有點不太像，真人更好看一些。視頻里的化妝效果，同質化太嚴重，我都記不住你在視頻里的樣子，只記得你講過的段子。」

他們還興奮地閑聊了一陣，天快亮了，才睡著，第二天還要集中進行心理輔導。

由於監控里顯示，兩人昨晚睡覺的時候，抱在一起，還挺親密，新來的輔導員，就問他們，是否是情侶關係之類的問題。

古怪說，是。阿宴說，不是。

古怪說，承認也沒什麼，用不著害羞。

阿宴有點惱，說他，別和警察說瞎話！

輔導員說，如果是情侶，那就不能關在一起，還陰陽怪氣地警告他們。

「這裡到處是監控，最好別亂來，我們可不想在值班室里，看你們的現場直播。」

古怪明明沒亂來，卻被人這樣揶揄，於是就用言語，調戲了那個心理疏導員一番。

輔導員是個男實習生，面對這種情況一方面是面子掛不住，一方面是處理事情經驗不足，惱羞成怒之後，就開始口不擇言。

古怪被人這樣侮辱，當然不會忍，於是就直接恐嚇那個輔導員說，「再囂張，信不信，我和阿宴一起，把你給輪了。」

心理疏導員，氣得掀掉了桌子。

在監獄裡還敢挑釁公權，蔑視心理疏導，不配合思想改造工作，這可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好事，非但不好，還相當糟糕。

於是機關方面，直接駁回了律師的保釋請求，讓他們繼續認真反思，並寫悔過書。

古怪壓根不想馬上出去，倒是挺享受這種和阿宴一起，呆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

暫時剝離了社會身份，只剩下最純粹的相處的這種感覺。

突然遇到這個人，彷彿讓古怪乏味的人生里，突然燃起了某些朦朧的期待。

雖然在看守所里被看押，但阿宴和古怪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表現得很開心。

他每天都要變著花樣，講新的笑話，給古怪聽。

古怪很愛聽阿宴講的，那些沒頭沒腦的笑話，古怪甚至開始覺得，只要是能和他擠在一塊，連空氣都是快活的。

他們就這樣相處了一周。

阿宴對古怪很有好感，讓古怪出去以後，想找他玩，隨時可以來找。

還說，想邀請古怪一起齣節目。

雖然古怪說，自己不善言辭，但阿宴說他，你形象不錯，可以當我節目里的嘉賓。

古怪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上他了，出去以後，可能會考慮追求他。

他們在出獄的最後一天。

悄悄交換了一個吻。

阿宴的鬍子，好久沒颳了，青色的小胡茬全都鑽了出來，摸起來有點扎手。

不過古怪覺得，他更加性感。

他們還約定了，周末一起去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