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凝華淡淡笑了，垂眸把玩著指末精緻的護甲，「你即刻接手家主一位。」

啊？

南暮殊被噎住，驀然止了喋喋不休，一雙鳳目瞪得大大的，頗有幾分不明所以的詫然。

「你這是什麼意思？」

凝華有些無奈，抬手推開南暮殊湊的極近的俊臉，心下卻嘀咕著，這人生的這般好看，若是扮作女裝，委實可不比自己和宮裡頭那位霜雪夫人差上半分，然而卻生為男兒身，唔……委實有些可惜。

「你若是再上進些，南家家主一位也不至於空懸這麼久，」正了臉色，凝華望向男子瀲灧的鳳目，「你爹空掛著個家主之位，卻已經和你娘一起同游天下，逍遙多年，南家事務也都是南淵撐著，你這次若是鬆口接下來，恐怕你爹娘便不會再計較南菱的事了。」

若不是南暮殊生性懶散又桀驁不馴，跟家中長輩們對抗多年，死都不接那家主的位子，長輩們也不至於那樣愁眉苦臉，以至於所有事都壓在身子骨不太好的南二公子身上。

可話又說回來，要是南淵身體康健，家主之位這個燙手山芋，也不必落在他南暮殊身上。

因而這些年走南闖北，他沒少尋醫求藥，就盼著南淵能徹底好起來，好去替代他做這南家家主。

可凝華如今竟是說讓他接手家主一位？

南暮殊「嗷」的一聲哀嚎起來，那張妖嬈無雙的臉再度湊過來，鳳目充滿著可憐兮兮的神色，映著眼角那顆淚痣，光華漫眼。

「凝華你一定是在玩我！且不說當家主我一定會被悶死！就說即使我當了家主，我爹娘難道就會放過傷害阿菱的人？」

傷阿菱的人是柳彌，柳彌是凝華的師弟，自然是凝華的人，可反過來想，若不是柳彌攔下那個可怕的少女，阿菱恐怕不止得到這樣輕的懲處。

也就是說，在一定意義上，柳彌也算是救了阿菱一命。

馥郁的玉蘭花香縈繞在鼻尖，凝華皺眉，彷彿有些不習慣般的，卻還是忍住了將眼前人揍一頓的衝動，而是很有耐心的開口提醒他:「南暮殊，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好妹妹幹了什麼蠢事？」

竟單單因著妒忌而害了那麼多的人，那個女孩子……委實可怕！

「嘁，」極美的眼瞳里流露出幾分不屑，華服女子撇嘴，「據我所知，你爹娘都十分講道理，若是知道了你妹妹幹了什麼，再加上你周旋一番，同意立刻接任家主一位，必然不會再追究什麼的！」

「更何況，他們也沒臉追究，畢竟那麼多的生命，一夕之間，都因南菱而死啊……」

聽到此處，南暮殊陡然沉默下來，身子也退回去，脊背不自覺挺直，眉間掠過思索。

「凝華，南家傾向海國，難道連你……也是傾向海國的？」

「我始終不明白，你們只知道無限度的同情弱者，又可曾看到，那些弱者如今一旦得了勢，又是怎樣欺侮人族的呢？」

「我們終究……還是人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