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第三十三章
小說: 碧海青天夜夜心 作者:洛紫湮 字數:2008 更新時間:2019-04-25 18:20:36
三日後,帝都。
秋後深涼,離開安城的時候還只是初秋,到了帝都,卻已堪堪進入冬日。
風更冷了些。
「海皇,您已經在這兒站了大半日了,進屋吧。」
寧上前幾步,輕聲勸著。
自從海皇醒了之後,臉色就一直陰沉的厲害,沒有半分緩和過。
主人……卻是再也杳無音訊,然而在那樣兇惡的地方,想來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年輕的復國軍上將軍面上浮出微微的悵惘,他的主人啊……那個身份貴不可言的少女,若是真的就這麼隕落……
「凝碧醒了嗎?」
黑衣海皇偏頭,淡淡問詢,剛一張口,卻似乎吸進了些冷風,禁不住以袖掩嘴,輕輕咳起來。
「醒了,我囑咐過她,簡單收拾一下就來向您謝恩。」
寧皺眉,將宿修蒼白的面色看在眼裡,禁不住生出些許擔憂,海皇如何救的凝碧他不知道,只是救人之後,海皇的身子就愈發壞下去。
加之天氣漸涼,最近……倒是咳得越發嚴重了。
「不必,」宿修止了咳聲,淡淡擺手,「她醒了就好。」
厚重的狐裘披在身上,可他還是覺得冷,沁到骨子裡的冷。
鮫人體溫天生偏低,他又本就不畏寒,可最近不知怎麼的,竟是愈發怕起冷來。
許是……那人不在身邊的緣故?
年輕的海皇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都過去這麼久了,一個人待著也不曾覺得有什麼,可一旦失而復得,再失去……就似乎有些……無法忍受?
「海皇,還有一事,」寧似乎想起什麼,開口道:「南家近來有宴,海皇可要去瞧瞧?」
「什麼宴?」
「好像是南家幺女及笄的宴,南家為世家大族之首,在朝向來是中立,近年來因為無法不滿陵帝,甚至姿態隱隱有偏向海國的趨勢,海皇——」
宿修眉頭微微攢動,鮫人碧眸藍發的特徵太過於鮮明,所以此行,只能他一個人去。
那麼,去嗎?
夜心啊……
略一出神,宿修又想起天象所示,那顆星……還是在的,仍舊亮著,就說明她沒有事。
罷了,就出去走走吧,許是……會得到什麼線索呢?
帝都的另一邊,南府。
「夜心,我明日就要及笄了,你說,他會來嗎?」
嬌俏的女子坐在鏡前,端詳著鏡中明艷如花的姿容,頰邊掠過一抹紅霞。
「夜心,夜心?」
纖細的手在夜心眼前晃了晃,夜心回神,露出一個笑來:「阿菱,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南菱嘻嘻笑著撲過來,親熱的挽過夜心,語帶促狹:「不會在想你的心上人吧。」
心上人?
夜心腦海立刻浮上那人冰冷英俊的面龐。
也不曉得……他如今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咦——」南菱看夜心這神情,也猜了個大概,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瞧你這個樣子,一定有的,來來來,快說給我聽聽,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很好的人,」夜心想了想,也沒再想出其他形容詞,遂逗起來南菱,「你倒是說說你啊,你一直念叨的那個人是誰啊?有這麼大的魅力讓我們阿菱天天惦記?」
「討厭!」
南菱臉頰陡然泛紅,卻還是支支吾吾的開口:「他……他是個英勇無畏的人,是我的英雄,也是整個帝都的英雄。」
「夜心,」南菱湊過來,眨巴眨巴大眼睛,「你是沒見過他一身戰甲的樣子,帶領千軍萬馬,大獲全勝而過街市,不知俘獲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是嘛?」
夜心笑著,伸手去撓她癢癢,「那你倒是說說,他叫什麼名字,是哪家兒郎?」
風吹捲動,屋外瑟瑟冷風,而屋內暖香浮動,少女嬉笑聲傳出老遠。
南府幺女的及笄宴辦的極其盛大。
畢竟是帝都十大家族之首,南家聲望一向極高,因此在朝的權貴們多都派了自家公子小姐過來捧場,倒像極了年輕貴族們的相親宴。
不過南家也正有此意,畢竟南菱已經及笄,也該相一相有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準備聯姻一事了。
「怎麼,這樣的場合是不是不習慣?」
迴廊的轉角,夜心撞上了南家二公子——南淵,也正是夜心的救命恩人。
那次被莫名捲入漩渦,夜心不知,那條道兒連著的竟是帝都城內。
她因精疲力盡而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就已身在南府,是南淵把她撿了回來。
夜心望入這個白衣公子的眼睛,他生的極其秀美,風度翩翩,性情亦是無雙,才華橫溢,可大概是老天爺瞧不得這麼完美的人存在,便給他賦予了一點缺陷。
南家二公子,生來便患不足之症。
思及此,夜心心下陡然生出幾分惋惜,抬眼,笑著迎上南淵:「勞煩二公子掛心,我很習慣。」
南淵擰眉,「怎麼這樣生疏?你若不嫌棄,可隨阿菱喚我一聲二哥。」
「二哥。」夜心本就不是矯情的人,聞言也不推拒,大大方方改了稱呼。
南淵略微頷首,似乎比較滿意:「今日阿菱及笄,帝都來了不少權貴,其中不乏會有些敗類,夜心,你跟著我吧,莫要亂跑,省的他們不識,欺了你去。」
欺了我去?
夜心歪頭,面上浮出幾分好笑,就這些凡夫俗子、浪蕩公子,還能動的了她?
「該是他們怕我去欺人了,」少女清凌凌的聲音響起,惹得南淵多偏頭瞧了她一眼,卻聽她滿不在乎的說:「誰敢惹我,我必然要他好看,反正他們也都打不過我!」
打不過她?
南淵彎唇,輕輕笑起來,好看的眸子泄出些許寵溺的意味。
這個纖弱的小姑娘,看起來跟自家小妹一般大,可口氣倒是不小。
真是……出生牛犢啊……
罷了,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少女柔軟如蒲草的額發。
讓她好好跟著自己,必然是沒有人敢對她怎麼樣的。
「冷嗎?」
南淵摸著夜心的額頭微涼,又見她穿的單薄,遂伸手想要解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