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身材略微矮小，花白的鬍子，身套一件與身型極為不符的寬大灰袍，短打長衣至衣背上的中縫一直通到下邊，大有中通外直，四周用黑線做緣邊，普通的江湖術士打扮，黑色絲絛系腰，盪十三第一眼覺得他整個人就跟個江湖騙子一樣。

老者整個人也懶洋洋的躺在自家竹製椅子上曬太陽，模樣未闔看起來好像很不耐煩的樣子，眼睛細長，不仔細看的話，幾乎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他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整個人顯得更加佝僂矮小，此刻他眼皮輕抬向上瞄了一眼站著的幾個小娃娃，懶懶地說道：「那我就先說題目，只要你們在一盞茶之內答出來即可。」

墨成淵很正經地站在一旁，向老頭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揖：「請先生出題。」他不想給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後暗中給他們使絆子。

那老者沒有再看他一眼，直接道：「　

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懸.

一月復一月,月月還相連。

左右排雙羽,縱橫列二川。

闔家都六口,兩口不團圓。」

老者拿著一杯剛泡好滾燙的茶水置於桌面，寓意一盞茶，墨成淵連忙一揮手道：「不用了，我已經有答案了，謎底是『用』」

眾人對墨成淵如此胸有成竹的答案皆大吃一驚，老者連那剛放下茶盞的手都不由有些哆嗦灑出幾分。

那老頭冷哼一聲，又道: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墨成淵依舊不假思索地答出。「風」

老者的眼閃過一絲亮光，卻很快就熄滅，一閃即逝，沒什麼人注意到，而剛才的一旁的青衣儒雅男子則饒有興味地看著墨成淵。

老者再次冷哼一句，目光望向爬進院落內的藤木，說道：「最後一對，『一樹紅桃亞拂池，竹遮松蔭晚開時。 」

「寒地生材遺校易，貧家養女嫁常遲。

春深欲落誰憐惜，白侍郎來折一枝。 」

幾個小孩目瞪口呆的望著墨成淵，其中當屬盪十三的星星眼最為誇張，墨成淵則老神道道背手在後，對上老者半睜半眯的眼念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

眾人嘩然，連一些博學之士 都忍不住刮目相看，「臭小子，還算你有兩下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師承何人」老者的聲音還是懶洋洋地，卻成功地讓竊竊私語的人群靜了下來。

墨成淵恭敬底垂下頭拱手道：「在下國子監墨成淵」由記得師傅再三叮囑不讓他說出他的名字，只能抱出國子監之名。

那老者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嗯，不錯，此子日後定有出息。」

「謝先生，小子現在不敢當。」墨成淵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評價居然如此之高，一想到當初師傅說過這位老者會看人面相，而且很准。

「那這位爺爺能不能也幫我看一下」盪十三看到現在，心裡早已癢癢的，也想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真的嫁給成淵哥哥。

老者只是眼皮一抬對著他們餘下幾人一一評論。

「紅顏禍水」————盪十三。

「雲里霧裡看不清，徒留一生凄涼」————菱悅。

「命中有一劫，若度過，海闊天空評魚躍」————九章。

幾人當時懵懵懂懂原以為是那老者順便誆騙他們的話，卻不曾想這短短幾句話幾乎貫穿了他們一生。

「就她，還紅顏禍水。」菱悅聽到評論後斜睨了盪十三一眼，很是懷疑那老頭是不是順便誆騙他們的，況且自己堂堂一個東離國六皇子，又怎會落個晚年凄慘歲月的下場。

「怎麼，說不定本小姐以後女大十八變」盪十三不滿的嘁回道，拉過一旁男扮女裝的九章怒瞪回去。

九章也只是連忙拉過二人，充當一個調解員，因為這倆位都是當初救過，給他名的恩人。

見老者又閉上眼不在言語，墨成淵連忙帶著他們幾人恭敬的告別老者後離去。

「成淵哥哥，紅顏禍水的意思是不是說明寶兒以後長得很漂亮，比現在那個學院的第一美人還要漂亮」盪十三一想到剛才的評論，心裡美滋滋的冒泡，卻完全不知那話的真正意思。

「嗯，是啊，我家寶兒長大後一定很漂亮」墨成淵伸手就想往那毛茸茸的腦袋上摸，手伸至一半才想起現在已經不是那時，加上不忍弄亂那髮型，只拿改為摘過身側的淡紫色小花放置鼻尖輕嗅。

菱悅看著面前倆個人的畫面這麼看，怎麼刺眼，「喂！死猴子，我們在不回去，說不定又會被夫子念叨了」。

九章從出來後一直跟隨他們進到國子監內，此時手上捧著一本小姐的書籍 坐在寬大的教室中聽著夫子講課，一時還以為是在做夢，只因這些天使發生的第一次都太多了，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熱氣騰騰的飯菜，柔軟的床鋪，如果這是夢請做得在久一點。

太子前些天又被釣回了天字班，現在的位置就是左邊墨成淵，右邊菱悅，後邊九章的組合，盪十三聽著夫子講課有些迷迷糊糊，加上下午陽光正好，恨不得立馬趴在桌子上與周公約會，水靈靈的杏眸瞥了一眼正襟嚴坐的墨成淵，早已睡得流口水的菱悅，身後一直星星眼的九章，亞歷山大。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 ，菱悅舒服的打了個哈欠，看著眼眶紅紅的盪十三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依舊沒有反應，戳一下，後者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下課了」。

…………

九章因為第一天來國子監加上用的是女子身份，一襲鵝黃色衣服更稱得身姿婀娜，清秀白凈的臉蛋上襄現一對鳳眼，高挺的鼻樑，紅潤的小嘴勾引人一親芳澤，不少學子都上前搭話，加上偏中性的嗓音。

雌兔眼迷離，雄兔腳撲朔，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加上普天之下只有倆人才知道的秘密，知情者對著那些打算以文勾引美人大獻殷勤的方法，偷偷在無人的角落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