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不喜歡我，那為什麼每次靠近我的時候，都這麼緊張？」夏卿恆捏住滄遙的下巴，強硬地將他紅成猴屁股的小臉蛋兒掰回來正對著自己。夏卿恆離得滄遙很近，唇與唇幾乎要貼上了，溫熱溫熱的氣息噴在滄遙唇邊，癢癢的，「像剛剛見面那會兒，被我壓在身下的時候，你明顯緊張了吧，還有……現在。嗯？滄遙師傅？」

滄遙已經被漸漸貼近的夏卿恆以及他近在咫尺的低沉聲音迷得快要找不著北了。

但是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自己暗戀了十多年的那個小男孩兒，是真的完完全全蛻變了。

重逢那會兒，知道夏卿恆要拜入自己門下的時候，由狂喜到緊張，只在一瞬間。不過這麼多年來裝逼裝習慣了，滄遙也有好好地將自己緊張的情緒立馬掩飾起來就是了。

滄遙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卻沒想到，夏卿恆還是看出來了？

不過厚臉皮的滄遙，還是死不承認地否認了。

「為師只是生性內斂，不太擅長與人交談罷了。」滄遙往上翻著白眼，忍著眼睛的酸疼不去與夏卿恆對視，因為一對視就緊張，「你……你先放開我。」

「……生性內斂？」夏卿恆沒有放開滄遙，反倒俊眉一揚，眼角都帶了笑意，「你若是生性內斂，那麼十年前死不要臉地接近我調戲我強吻我還逼我喊滄遙哥哥的那人是誰？」

……啊？

滄遙傻獃獃地愣了愣。

「……十年前？」半天之後，滄遙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阿恆認出自己了？！

「一開始我也納悶兒呢，怎麼見你這麼眼熟。」夏卿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後來與你斗內力的時候，感受到盤旋在身旁的妖風，我便忽地想起，父皇曾與我說過，梓啟叔叔的兒子在餘暇派修仙。再結合這些仔細回憶一番之後，你的臉便與我小時候遇見的那個變態重合了。」

夏卿恆口中的梓啟叔叔，便是這妖界之主玄王了。玄王在人界有一個名字，喚做辛梓啟，他與夏卿恆的父皇，也就是當今大夏國的皇帝夏明裴，是……千年深交。

但今日，暫且不論妖界之主的兒子為何會來餘暇派修仙，也先不提人界帝王為何會與妖界之主有著千年深交，滄遙只知道，自己那顆脆弱的小心臟，「嘭」地一聲就碎了。

原來這麼多年裡……自己在阿恆的眼中一直是個變態嗎！

討……討厭~

「師傅你怎麼不說話了。」夏卿恆總算捨得放開滄遙了，卻並不起身離開，而是仍舊眼角帶笑地蹲在滄遙身前看他，「剛才騷得要死的那個師傅去哪兒了？」

「天色已晚，為……為師去給你做飯。」滄遙別過臉去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跌跌撞撞地就要起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麼快就迫不及待地想做愛心晚飯給我吃了？你果然是喜歡我的吧。」

「閉……閉嘴！」滄遙羞得頭也不回地往門外狂奔：「誰誰誰誰喜歡你了，你個小兔崽子！為師只是去做愛心晚飯……不對！就是去做飯！……」

夏卿恆聽著滄遙漸行漸遠卻不止口的嚷嚷，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本以為在這餘暇派修行會無聊至極，卻沒想到自己拜了個好玩的師傅。挺有趣的，不是嗎。

滄遙在自己小院落的廚房裡哆哆嗦嗦地做著晚飯的時候，一個轉身冷不防又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夏卿恆嚇了個半死。

狼狽地跌倒在地上之後，滄遙幹脆不起來了，看著夏卿恆抬頭四處打量起了他的小廚房。

「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的。」夏卿恆邊打量邊說道，「不過為什麼師傅你不與其他弟子一塊用膳，而且……住的地方也與他們隔得這麼遠。」

「是玉卮師傅安排的。」滄遙倒也正經地回答了，「大概是怕我習慣不了與人界弟子相處吧，便為我挑選了離他們都很遠的這處院落。」

「你一個人在這裡住了很久嗎？」夏卿恆下意識將目光集中在滄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他。

一個人，在這冷清又寂寞的地方，待了好幾年，是嗎。

「倒也不久，五年吧。」滄遙掰起手指頭數了數，今年正是自己被父親送到餘暇派的第五個年頭了。

「在我來這裡之前，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夏卿恆連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漸漸地俯身離得滄遙越來越近。

「不……不算是一個人吧……」看著越來越近的夏卿恆，滄遙承認，自己又緊張了，畢竟是暗戀了這麼多年的人啊。但是為了掩飾自己，滄遙還是硬著頭皮強裝鎮定地繼續回答道：「閑暇的時候，我會去後山找我的妖界朋友們。」

然後到了晚上，才會回到這個終年寂靜的院落，躺在床上睡睡覺，看看月亮。

自然，每晚必不可少的一事便是想一想他的阿恆。

想想現在的他長成什麼樣了，小時候那般可愛，現在也一定長成玉樹臨風的模樣了吧。再擔心一下他會不會有了喜歡的姑娘，或是……已經成了家。

滄遙覺得，一天之中最福祉的時光，莫過於晚上躺在床上想念阿恆的這一刻了吧。

雖然現在他的阿恆已經……活生生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滄遙強忍心中莫名複雜的情愫，將視線轉移到一邊去，卻暗暗在腦海中勾勒起夏卿恆的輪廓來。與他想像中一樣，阿恆確實長成了玉樹臨風的俊秀模樣，很好看很惹眼。

除了——

「我就知道師傅你這麼智障是交不到什麼朋友的，也只有那群妖界的同類願意與你說說話了。」夏卿恆特粗暴地將滄遙從地上一把拽起來，「你瞅瞅你，在地上待夠了沒，也不嫌臟啊？果然是連走路都會撞上柱子的白痴，真沒用……」

夏卿恆還在不住地吐槽滄遙，時而皺皺眉表達自己的嫌棄。

而當事人滄遙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除了毒舌嘴賤與蠻橫粗暴這兩點，長大以後的夏卿恆沒有其它讓滄遙失望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