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悶悶得有下雨的跡象。每一年聯考時，B市都會下大雨，不出意外，今年也會下。裴亦生在包里放了一把傘，以防淋雨。

溫桓笑著迎上來，沒有問考試，只是揉了揉裴亦生的頭，道：「你餓不餓？我快餓死了。我們去吃飯吧。我知道一家好吃的私家小廚房，味道不錯。」

「好。」裴亦生應和著，看了看天氣，把車子推到車棚里，決定和溫桓打車去。這幾天聯考市裡接送聯考生的計程車是不收費的。也是歷年的傳統，俗稱愛心車隊。確實是在這聯考的煩躁日子裡為數不多的幾分暖意。

裴亦生對著計程車司機友好得笑了笑，記了車牌，才帶著溫桓走進小巷子中。這家餐館很難找，要不是有地圖還真找不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餐館門口停著幾輛電動車腳踏車，撩開簾子，屋子裡滿滿是人，生意難得的火爆。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等著老闆上菜。這樣的私家廚房是不接受點餐的，每一天吃什麼外面會有個牌子寫著，每天一換。

等第一道桃華片糕上來時，裴亦生已經餓得不行了，快速得夾了幾口，淡淡的花香混著甜味在味蕾上化開，好吃得直哼哼。

「我在B市長這麼大，也沒來過這家餐館，果然飯香不怕巷子深，好吃！」

溫桓笑了笑，也夾了片，他是無錫人，嗜甜，這幾年在外地生活，多少練出了好胃口，但骨子裡還是喜歡甜食，又怕血糖高，平日里吃飯口味就淡了點。見裴亦生喜歡，他才放下心來。這家店老闆兼廚師也是無錫人，之後幾道菜也偏甜。

吃過飯，裴亦生滿足得靠在椅背上眯著眼，午間的天悶熱無比，困意襲來就這麼坐著睡著了。桌上的餐盤被悄無聲息得撤走了，擦得幹幹凈凈地墊了個坐墊，輕輕得將裴亦生往前推了推，整個人就安分得趴在了坐墊上睡熟了。

雖迷迷糊糊得感到有人在動，卻在來人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裴亦生放下警惕心，吸吸鼻子放任自己享受安眠。

天轟隆隆作響，將要下雨的徵兆，裴亦生從睡夢中醒來，見溫桓望向外面的天，看了眼表，還有四十分鐘。

「走吧。」

「醒了？」溫桓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的天，「帶傘沒有？」

見裴亦生拿出傘來才放下心。兩人走出店子，還沒有走出小巷子，瓢潑大雨就澆了下來。

裴亦生連忙打開傘，不大的傘堪堪夠兩個人擠著。「我只帶了一把，將就吧。」說著，靠著溫桓更近了一些。

兩個人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得碰著，濕濕熱熱得是對方的皮膚。無聲得穿過巷子，打了車趕到考場。

裴亦生把傘遞給溫桓，不理溫桓的叫喊頂著書包跑到考場。考場已經坐滿了人，鎮定得簽字坐下，整理好桌面，這一場又開始了。

考試持續了兩天，B市也是全國卷的範圍，等考試結束時，雨也正好停了。

雨過天晴，裴亦生獃獃得盯著櫻花道下的那把傘。一切都結束了。結束得沒有一絲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