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鐘鐺鐺作響，時針指向三點鐘時刻，距離九十度的分針在一縷光線照射下投下一道陰影。溫桓皺眉睜眼，昏暗的天花板模模糊糊，等焦距回攏，四周已不見了裴亦生的身影。

「亦生？亦生？」溫桓喊道，嗓子幹渴而低啞，聲音充斥在整間客廳顯得空洞。

玄關處傳來鑰匙插入鎖眼的聲音，下一刻露出了裴亦生那張臉，見溫桓已經醒來，笑道：「醒了？」把手裡拎著的粥和藥放在桌子上，走過來探了探溫桓的額頭，不涼不熱，應該是好了吧。

「現在感覺怎麼樣？」

溫桓笑著搖了搖頭，見那紙袋裡熱氣飄散出來，調侃道：「你去買粥了？做的呢？」

提到粥，裴亦生紅了臉，含糊道：「天然氣沒了，沒煮熟，下次我再給你做。你先將就著吃點買的，吃完喝藥。」話說完，打開熱氣騰騰的塑料蓋子，一股濃濃的粥香氤氳在側。

「這家粥是B市的百年老店，相傳是皇帝出巡時常喝的粥，有清熱解毒的功效。」裴亦生絮絮叨叨一堆話，從廚房裡拿了湯匙遞給溫桓，「你嘗嘗。」

溫桓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好，淡淡的荷葉香味縈繞在口齒之間，「很好喝。」

見溫桓喜歡，裴亦生也高興，給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口確實不錯，想著日後去烹飪班學一學，起碼做粥要好喝。這樣溫桓想喝的時候就給他做。

「吃飽了。我上去睡一會。」溫桓披著小被子搖搖晃晃得走上樓，睡得頭暈眼花看不清腳下的樓梯。

裴亦生連忙上前扶住他，「去醫院看看吧。」

「別擔心就是睡得有點累。亦生可以給我熱杯牛奶嗎？」溫桓笑著緊了緊小被子，坐在床邊，見裴亦生出去熱牛奶了，才躺下呻吟了一聲，還真是頭疼，兩天前就開始了，時不時得扎疼，起的快了就犯暈。也許是最近趕設計稿太累了。

想著又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

裴亦生把牛奶放在床頭，看溫桓睡熟了，掖了掖被角。這些事他全部是第一次做，從他記事起，爸媽就不曾病倒過，也沒機會照顧他們。如今溫桓病倒了，擔憂之外竟有一點新奇感責任感，充實著胸口，沉甸甸得是溫桓需要他的重量。

「你也休息會兒。」溫桓迷迷糊糊說著，眼睛也沒有睜開，鼻子紅彤彤的，看起來異常可愛。

裴亦生「嗯」了一聲，輕聲說了句午安才端著牛奶出門。

身後簡單的房間，整齊的軟床，一陣清風吹開了窗簾，微弱得光灑在窗檯，那有一盆紫羅蘭悄然盛開。

收拾了廚房的殘局，坐在沙發上，中間的塌陷早已回彈，平整得好像沒有人躺過。裴亦生摸了摸，神情有些恍惚，兩人相識到現在的每一幕場景在腦海中濾過，明明可以看到漏洞卻不願深想，找千般萬般理由也不願意醒來，是因為喜歡上溫桓了吧。

喜歡到永遠不去過醒來後的人生。

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手臂不由得壓在了眼上。